陸岩看著池安安滿滿擔憂的眼神,卻露出了這一日第一個淺淡的笑意:“池安安,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私房錢?”

池安安眯起眼:“既然私房錢我怎麼會知道?”

“所以別操心了,多到你想不到。”

池安安撇了撇嘴,拿了碗筷走進廚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雖然摸不透陸岩,但有些虛實她還是探得出來的。要真像陸岩說得那麼輕鬆,提到陸喬南的時候,他也不至於人緊繃得如臨大敵。

此刻的池安安倒不是擔憂,她心裏已有一計。陸喬南既然希望陸岩救池氏,擺明就不是真的想要當池氏的家,既然如此,無論陸岩是否能力挽狂瀾,她都決計要先將陸喬南一軍。

兩人之後的三天都住在陸家老宅。池安安果然在陸喬南造訪之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律師函,她轉給了nicole,後者當然關起辦公室門發了一通飆。知內情的人不消多想便曉得這是汙蔑,可nicole和池安安都清楚,既然法院立了案,在很多人眼裏看來抄襲這件事就不是空穴來風。兩人苦心經營起來的口碑,必然會受到影響,尤其對於有著高度版權意識的國外買家和展商。

晚上在陸家守靈,白天池安安就和nicole在畫室討論對策,池安安這三天基本沒有合過眼。不在畫室的時候,池安安就是陪著陸母或是幫著忙葬禮的事情。但她不是唯一一個無眠的人,陸家的每個人都這樣熬著。

陸臻和陸岩分別打理著老爺子的身後事,在公司穩定局麵。雖然陸老爺子早年就將實權交給了兩個兒子,自己不過是名譽上的董事會主席,但訃告發出去之後總多少會有些騷亂。沒有人會嫌自己賺的不夠多,老謀深算的董事們有這樣大好的鬧騰機會,自然不會簡簡單單地放過。

其中最大的麻煩,恐怕就是半路殺出來的陸喬南。葬禮那天,他這個私生子,正式亮相了。一片黑色之中,男人的紅色西裝格外紮眼,生怕有關人士們不知道,他是來砸場子的。

池安安沒見過陸岩有那樣大的火氣,即使他照舊冷著臉,但他的手,他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陸喬南出現的刹那緊繃起來,蓄勢待發。那天池安安才知道,從頭至尾,隻有陸岩一個人知道陸喬南的存在。陸臻不知道,陸母更不知道。

也就是這天,池安安終於解開了關於為什麼陸岩總顯得格外老成又格外冰冷的原因,不是因為陸臻的優秀,不是因為父母的嚴苛,而是因為從最初就背負著父親背叛家人的秘密。他從未開過口,便沒有人知曉。他究竟獨自將這個秘密守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還是更久?

陸喬南沒有久留,陸岩一早就安排好的保鏢很快就將陸喬南請了出去,但陸喬南的目的還是達成了。他揭開了那個躺在棺材裏的老者的傷疤,刺傷了活著的親人,也告訴那些在旁看著的蠢蠢欲動的商人,陸家是會有變數的。

池安安立在陸母身邊,這位年近六十的婦人眼中含著淚,但她做了陸家數十年的女主人,天大的事在場麵上她也要頂住。在陸喬南笑盈盈自我介紹的時候,她沒有落淚,甚至連說話的音調都沒有提高,從頭至尾,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私生子隻說了一句話:“陸家不歡迎不守規矩的人。”

☆、第四十章

40

一整天,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作為親人,他們鞠躬、感謝,鮮少流淚,隻在真正送走陸父的時候,那含在眼眶裏的淚才從他們的眼睛裏滑落下來。

回到陸宅,圍坐在沙發上的陸家人才終於顯出疲憊。陸母雙手交疊擺在膝上,垂下的眼角仿佛瞬間蒼老。陸臻抿著唇,不停擺弄著手裏的打火機,強忍著點上一支的衝動,他時不時看向陸岩,卻又礙著陸母的沉默而沉默。陸岩和池安安並排坐著,他此刻最為淡定,也最為疲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