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孩親手為他做出的這道菜,還是讓程牧雲喉嚨口有些發澀。

隻是那湯上飄著的深綠色的迷迭香葉片,提醒他,這是印度。

“這是迷迭香葉?”他自雙睫下瞥了她一眼。

溫寒應了聲,有些心虛。

她當然不能告訴他,是因為想起了最初,阿加西對他的評價。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個男人的眼神有這麼美,像是迷迭香,隻要看你一眼,就讓你渾身發熱。最主要迷迭香是忠貞和愛情,她很喜歡。

那四個始終保持安靜的男女,在溫寒的熱情下,隻有一個人示意性地嚐了小半口,可吃到嘴裏,沒多久就抱歉吐出來,笑笑,用英文解釋實在受不了迷迭香的味道。

就是從這裏開始,溫寒對這四個男女有了異樣的感覺。說不出,好像他們並不是全身心信任程牧雲,就像是……那天在莊園裏,當程牧雲把一袋子芒果放在眾人麵前,隻有自己和莊衍毫不猶豫吃了。

這就是一種信任。

溫寒收拾著廚房,事無巨細。這裏的餐具真是簡陋,全是不鏽鋼的,也好收拾,她很快就擦幹最後一個不鏽鋼小碗的水漬,關上櫥櫃的門。下一個動作就是去看客廳牆壁上掛著的時鍾。

還剩下二十二個小時。

“你接下來……有安排嗎?”問得很輕,她倒是像做賊一樣。

程牧雲眯起眼睛,靠近她,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毫無間隙地貼上她的後背,大腿後側,還有小腿:“和你的心上人一起上樓,怎麼樣?”

客廳裏,有人打開了電視。

印度的歌舞節目,很吵鬧,也很歡樂。

她甚至能聽到隔壁緊鄰的小樓裏,有人在用樂器演奏,現實裏的歌聲和電視機裏的歌聲混在在一處,讓她有重回人間的錯覺。

突然,有人敲響了大門。

電視機立刻被關上。

所有的一切都暫停了,溫寒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弄得也不敢喘氣,從客廳到廚房,隻有程牧雲依舊如常。他的身體暫時離開緊貼著的溫寒,幾步走到門口,打開。

是個陌生的印度男人,看到程牧雲先是一愣,旋即用印度英文問程牧雲,住在這房裏的幾個年輕祭司何時回來?程牧雲簡單回答了對方的問題,順便解釋自己隻是祭司的好友,暫時住在這裏。

溫寒靠在廚房門邊,看見那四個男女嚴陣以待的神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四個人一定是用來監視程牧雲的。

難怪,昨天在向日葵田野旁,他們會很抱歉地解釋,這是上頭的意思,隻能跟著程牧雲。

她還在想著這些,程牧雲已經關上門,走回來。

“我們……”她還沒說出完整的話。

就身子一輕,被他抱起來:“我們什麼?上樓嗎?”他在輕聲笑。

溫寒靠上他前胸,沒吭聲,聽著他黑色靴子踩踏樓梯的一下下聲響,心跳得紊亂。

有風透過敞開的房門,穿透走廊。

他走進去,在身後兩個人跟上來的同時,用靴尖勾住門,撞上。

她被放下來。

身後的男人,開始一粒粒解他自己身上襯衫的紐扣。

溫寒有些頭昏腳軟,這個男人就是有本事讓你和他相處的每次,都變成你人生中第一次接觸男人時的緊張和忐忑。

她倒退兩步,挨著牆,看著他,看他脫下棉質的黑色襯衫。

兩個人,隔著兩步遠的距離,沒有近,也沒有退。

日光透過玻璃投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