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和後背的刺青,她都會以為是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王文浩已經入獄,阿加西和朗姆都認為他們在尼泊爾被隔離看守時,溫寒也同樣在某個地方被隔離。而養父母更是想得單純,隻認為她的佛教朝聖之旅多了一個多月而已,反正她那時剛畢業沒工作,多玩玩也無所謂。
從尼泊爾到印度,那麼多事,除了溫寒自己,沒人知道。
門被推開,門口掛著的一串銅鈴輕輕響動,順便帶進了一股熱的黏糊的混雜著汽車尾氣的熱氣……有人走近,手搭在櫃台上。
兩張鈔票放在櫃台上:“麻煩,我需要個房間。”
溫寒渾身一震,慢慢地,幾乎是靈魂出竅般抬起頭,是個麵容白皙頗有些女相的男人,身後跟著個戴著耳機在聽歌的少年……
“溫寒小姐,”付一銘眯起眼睛,低聲笑,“現在,你可以回答我最後那個問題了,如果程牧雲有天離開你,你會不會痛不欲生?”
***********************************
烈日透過茂密的樹枝樹葉,落在破廟的院子裏。
一個小水泥台上,到處都是裂縫。
程牧雲穿著個灰布袍,大半個後背裸露在外,隱約露出紋身圖案。他盤膝坐著,像是很有耐心地點頭,聽身邊兩個人在絮絮叨叨勸說著他千萬不要去哪家做超度法事,而又一定要去哪家超度……
一排螞蟻很有隊形地從他麵前爬過。
其實他在數這些螞蟻究竟有多少個。
“大師,你的超度法事是遠近聞名的,那家人一直和鄰裏不和,家中大兒子是個殺人犯,老二和小女兒又總是說不清楚,村裏閑言碎語多得很。能養出那麼幾個孩子,老一輩的也不會是善茬……”
六十七隻?差不多。
他微頷首:“施主,妄議他人會有口舌業障。”
“……”其中一個閉嘴了。
另一個訕笑:“大師啊,我們也就是閑聊打發時間……”
“閻浮提東山有山,號曰鐵圍,其山黑邃,無日月光。有大地獄,號極無間,又有地獄,名大阿鼻,”他微闔眸,遮住眼底那一抹光,“施主可能聽得懂?”
“……阿鼻地獄,聽得懂,聽得懂。”
“其中有各有成百上千的小地獄,其中一個就叫拔舌地獄,施主可能聽懂?”
“……”另一個也閉嘴了。
“勿以惡小而為之,你說現下說的每句話,人不會記得,鬼也會記得,佛祖也會幫你記得。所以,”程牧雲眼觀鼻鼻觀心,“請謹言慎行。”
忽然,有銀色的光劃過眼前。
他反射性地側頭望去,有個帶著白色遮陽帽的年輕女孩,站在烈日下,晃了晃手上一串廉價的金屬鐲子。在笑。
程牧雲背對著日光,微微眯起眼,看著她一直走到麵前。
溫寒停住腳步。
她看著這個男人,恍在夢中。
她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在付一銘的幫助下毫無痕跡的離開莫斯科,拋棄了溫寒這個名字下的所有過去,“死”了一次才能站在這裏,找到她。哪怕是自己,也沒有例外,想要見到程牧雲也必須“死”。
就像他曾在恒河邊問過自己的:你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死嗎?
是的,她願意。
因為這個男人是程牧雲。
臨行前,付一銘交給她兩份厚厚的調查檔案,分別是程伽亦和陳淵的,讓她轉交給程牧雲。這裏是耗時半年查證的最後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