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有,再不走她就要憋死在水裏了!不行,得緩口氣。蘇越撐不住,將臉小心翼翼貼到水麵上,露出鼻子呼進一口氣,不期然發出一聲咕嚕聲,她強忍住要咳嗽打噴嚏的強烈衝動,結果還是被岸上兩人發覺不對。

“這裏有人。”中年人沉聲道,掀起衣襟就要撥開樹枝下水,卻被傅承鈞擋住。

“切勿打草驚蛇,門口有福貴把守,別說常人難以混進來,就算混入也難逃我們的手掌心,藏或不藏,又有何區別。你說呢,不請自來的客人?”傅承鈞言語帶著輕笑,不疾不徐地打開玉骨折扇,明明溫雅如玉,卻恁是含著一股懾人的寒意。

蘇越打了一個寒噤,背上起了一層熱汗,混在冰涼的水中,很快被衝散。肌骨冰涼,呼吸困難,她仿佛看到頭戴花環的小天使坐在滿天璀璨的星星中間,朝她揮手。

“姐姐,快過來。”從身側傳來一道熟悉的少年聲,蘇越眼冒金星,艱難地扭頭,卻發現是陳顯。

“……”她說不出話,捏住鼻子,臉皮漲得通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費力得搖搖頭。

少年先是一怔,忽然恍然大悟,好似明白了什麼,展顏一笑,勾手不費吹灰之力把她拉入自己的胸`前,二話不說,張口就含住她的……她的嘴巴!!

“唔……呃……”蘇越吸足了氣,使勁推他,不斷搖頭示意足夠,但少年卻眨著眼,懵懂無知地抓住她不放,一口氣又一口氣幫她完成替換。這讓幾近暈厥又勉力回生卻被這傻孩子的舉動再次嚇暈的蘇越無力感慨,交換過足夠的氣息,她猛地推開臂力過人的少年,飛快往相反的方向遊動。

這不免激起更多的水花和動靜,岸上那個中年人已經一腳踩進水裏,要不是夜晚可視度不夠高,他一準把蘇越這條滑不溜揪的小魚抓個正著,哪裏還容得下她在此倒騰。

“姐姐快來,狗蛋保護你!”少年亮晶晶的眼在水中發出異常奪目的光芒,雖然這句誠摯無比的話讓蘇越感動流涕了一秒,也僅僅隻限於那一秒而已,聽到岸上不同尋常的安靜,她立馬反應出不對味的地方。

“……”蘇越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陳顯歪頭表示不解,她急了又重新比劃了一遍,結果這貨還是沒看懂。眼見著岸上的人就要摸到他們這裏,蘇越急火攻心,湊上前去在他臉上啃了一口,又打了一拳,他才懵懵懂懂晃了幾下頭,嗶哩一聲變成了一條大白狗。

見剛變完身的狗蛋少年還在暈乎狀態,她連忙推了一把,找準方向後朝他比了一個衝的手勢,附贈一個難看無比的微笑,少年這才心滿意足點了下頭。

大白狗搖了幾下尾巴,便奮力往中年人下水的地方遊去,所到之處,故意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引起對方的注意,讓蘇越更容易逃脫。

果然方法奏效,不一會兒,橋頭就傳來人上岸的響動。

“原來是隻狗,怎麼遊進院子了?”

“汪!”

“這狗,相爺可眼熟?”

“是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見過。”

“去年春日,相爺帶著朗夫人一起遊湖,夫人心善,施舍了些糧食給這狗,還許諾要將其接回府裏住下,相爺莫不是……”說到一半,中年人發覺不對,連忙跪地請罪:“奴才該死,奴才不該說這些胡話,請相爺責罰!”

上首的那人沉默了一陣,就在他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卻緩緩開口:“你沒說錯,是有這麼回事,沒想到時隔一年,我們竟還有如此緣分牽連,當真……”

“朗夫人在天之靈,想必能夠明白相爺的苦衷。相爺無須太過掛懷,以免勞神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