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尋恩人的,可惜,到底晚了一步。她不在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去你該去的地方。”傅承鈞俯□,拍拍大白狗濕漉漉的的頭,笑容溫和卻壓抑。

“汪!”

再看蘇越,趁著狗蛋少年引開傅承鈞的檔口,直直衝出重圍,一路泅水終於遊到離水榭歌台稍近的地方。台上歌舞正酣,表演的曲目恰是霽月樓歌舞坊的招牌歌舞,美若天仙輕盈靈動的妙齡少女圍繞一個中心蓮步輕移,翩翩起舞,中間穿著粉色水袖長裙的柳兒恰是萬綠從中一點紅。而消失未得的淑兒此時也回到舞台,坐在最偏角的樂器坊中彈奏,台上歌舞齊現,台下賓主盡歡,好不熱鬧。

為了不引起懷疑和不必要的麻煩,蘇越就近爬上案,躡手躡腳偷偷摸摸繞道賓客席位的最後麵,想神不知鬼不覺溜走,可天不與人願,還沒走幾步她就給人逮了正著。

不遠處的管家一眼瞅到她貓著腰鬼鬼祟祟走,帶上家仆立馬往這裏圍過來,蘇越見勢不妙,折回去要跑,結果慌亂之中腳下打滑,一不留神又摔進水裏。這一次,水花濺得更大,除了她自己,還有個坐在水岸邊的無辜小姐被她一起拖下水中。

“救命啊,快救人,我家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啊!”

“怎麼了,誰落水了,哪家的小姐,在哪……”

“快,一個個愣著做什麼,都下去救人!”

岸上立馬亂成一片,原本逮人的管家忙不得其他,也催著小廝跳水救人。被蘇越拉下水的無辜小姐在水裏撲騰幾下後氣息漸弱,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幸好有人動作快,趕在小廝之前遊到這裏,把那小姐一把抱住遊上岸,順道還不忘抓住蘇越一起上去。

“咳咳。”躺在地上的小姐終於悠悠轉醒,咳出幾口水,臉色蒼白無比,叫蘇越看得更加心虛,自覺躲到圍觀人群的最後麵去。

“小姐終於醒了,阿彌陀佛,老天保佑,您可千萬不能出事。”小姐身邊的紅衣夫人扶起她,對天禱告,緊張的神色漸漸平穩。

“奶娘,我沒事,不用擔心。”雖然臉色蒼白得叫人心疼,但她依舊在奶娘的扶持下站了起來,透過朦朧的燈火,蘇越隱隱約約看到她穿著一件湖藍色綢衫,長發及腰,珠釵素淡,卻端的一副秀氣靈動的氣質。

這樣的女子,想必心地善良,不會為難於我……吧。

在她忐忑不安時,傅承鈞也帶人趕來,管家動作麻利,把愣神中的蘇越五花大綁押到前方,開始逼供:“相爺,就是這個人,鬼鬼祟祟,見了奴才就要跑,卻不想把孫小姐帶入水中,實在罪不可赦!”

“你是什麼人?”傅承鈞開口。

“奴婢……是,是霽月樓的小角,今日跟著班子來相爺府中效勞,方才奴婢內、內急,一時找不到回去的路,是以亂了分寸,讓總管大人誤會。奴婢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望相爺責罰!”蘇越低眉順眼跪下認罪,隻祈求這場風波早點結束。

“你家主子呢?霽月樓的大管事現在何處,既然你說你是她的人,今日險些傷了孫小姐,還不叫你家主子出來賠罪!”管家惡聲惡氣追問。

“大管事方才去如、如廁了,奴婢也不知她現在何處。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求相爺大人有大量,不要牽累管事才好。”

“你這丫頭,倒有幾分意思,抬起頭來,我不罰你便是。”傅承鈞收起扇子,溫言抬臂。

蘇越搖搖頭,婉言謝絕,若是起身讓他察覺自己的存在,那今晚混入相府的周折,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瞧這姑娘有幾分眼熟……藏著掖著做什麼,相爺讓你抬頭就抬頭!”不知何時,從人群裏走出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在丫頭的簇擁下打著團扇朝蘇越走來,端的一副主人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