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的瓷壇,又封了口——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練成功夫靠的是日積月累,我當初卻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任人放逐。”
?
☆、第 18 章
? 唐昕萏心裏大概有底,不過還有更多疑處。正要開聲,廉婺突然對她大聲喊:“快屏氣!”
“怎麼了?”唐昕萏對周遭異樣無所覺察,但見廉婺已經捂住口鼻,很快順從照做。
果不其然,黑雲壓過頭頂,一陣狂風刮過,唐昕萏隻覺眼前景象變了一變,隨後廉婺的聲音悠遠傳來:“若你眼前是一片山丘林地,便吐出氣息,不然閉上眼睛。”
廉婺又說:“若你聽見水聲,便往水流處走,其他聲音不必理會。”
唐昕萏依言,然而除了淒厲的喊叫並無流水的聲響,就算再探聽也尋不著水流蹤跡。
“你如果不能靜心,再努力也是枉然。”廉婺聲音悠遠而沉緩。唐昕萏深陷迷瘴之中看不見她,她卻對唐昕萏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唐昕萏知道廉婺就在身邊,將信將疑的心理消下不少,安靜地仔細地聽聞著周遭一切。唐昕萏神思飄到遠處,更遠處,再遠處……慢慢地慢慢地,她聽到了、聞到了其他東西,有風聲、有鳥鳴、有土腥、有草香……有、有淡淡的藥草味兒,有……有水聲!水聲極小極細,不是唐昕萏耳力非同一般,根本不會聽見。
唐昕萏順著水聲挪步過去,但閉著眼隻能走動極小範圍,盡管如此還是有幾次險些摔著。然而唐昕萏屏息已有一時,這會氣快順不上來,人又不得不加快腳步,幾步一探——
噗通。
唐昕萏一失平衡,整個人掉進河裏。河水寒涼刺骨卻不結冰,唐昕萏落水一刻心跳驟停,打了幾個寒顫,才逐漸有了微弱呼吸。
“你還不上來?”廉婺喊她,唐昕萏卻置若罔聞,不走不動靜靜站在水中。
“你聽見我的話了,快上來。”廉婺怕她身體吃不消這河水寒氣,趕忙又道。
唐昕萏還是不動。
廉婺一早覺得不對勁,但說不出哪裏古怪。隻見唐昕萏臉色越發蒼白,廉婺想她如今在水中根本不能呆上一刻,幹脆將鞋脫下,把唐昕萏從水裏帶上來。
廉婺剛下水,清澈的河水開始翻滾渾濁。直至廉婺傷處的流血溶進水裏,河麵刹那間浮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水蛭。廉婺才知道剛才不對勁在哪兒了——唐昕萏落水的時候,傷口根本沒有溢出一絲染水的血紅。
廉婺把人拖回岸上,唐昕萏此刻閉著眼睛,臉色青白得可怕。廉婺伸手探了探人的呼吸,唐昕萏氣若遊絲,加上傷口血流不止,看樣子她撐不過多久。廉婺剛蹲下要檢查人傷口,記起兩人間的隔閡,心裏算盤一打——反正不打算留下唐昕萏,如今沒有乘人之危任唐昕萏自身自滅已經對她格外開恩。
廉婺轉身要走,身後有悉數響動。廉婺回頭睨她,冷嘲道:“不錯嘛,你竟然能站起來。”
唐昕萏麵容僵硬古怪,對廉婺的話置之不理,清明的眸子逐漸被黑煙籠罩,張口說話卻是有許多聲音交疊一齊,話音沙啞而空洞:“……你終於來了。”
背後的瓷壇晃動得厲害。廉婺立即警覺起來,退了兩步:“你是誰?”
“童子好健忘,吾等替童子守這片荒山野地,童子卻說記不得吾等。”眼眸染黑,唐昕萏周身讓一層黑氣包裹,嘴裏發出咯吱的怪笑。
廉婺恍然大悟,心裏卻道不妙,唐昕萏被怨氣纏身,這下怕是要任怨氣擺布直至黑煙消散精疲力竭而亡。
南荒之地有兩處地界最為詭異,世人隻知南之荒,卻極少聽過公子眠山。公子眠山為蹊蹺之地,陰氣集中又有風水作怪,偶爾白天遇著神魔鬼怪不算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