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過那陣不符廉婺的淡淡異香,唐昕萏在門前等著。然而裏麵並無人應聲開門,她的焦色於外,門又被敲響了一回。
“誰?”聲音遙遙又隔著木門傳出,聽得並不真切,那人仍舊不肯開門,與唐昕萏一見。
“……廉婺,”再也沉不住氣,唐昕萏沉沉問道,“是你嗎?”
裏麵的人默了小會兒,才不急不緩同她說道:“你認錯人了。”
唐昕萏不信,直道:“可否直麵一見呢。”
“既然不是你找的人,何必多此一舉?”奔波整日,人累得夠嗆,此刻最盼能安神一陣,不想休息前還不能消停,那人話裏並不客氣。
唐昕萏被人討嫌,略為難堪,但和聲說起:“是與不是,還當一見為真,姑娘僅己之詞,又如何能輕易叫我信服?”
“信不信隨你,”那人顯然沒了好氣,撇下冷話隨得唐昕萏去,“我要沐浴,不與你爭。”
女子態度愈發冷淡,唐昕萏也知是自己言行急躁惹出的,更是惱起這與自己並不相符的冒失無禮,但幹等也不是事兒,在門外平複一陣心情,唐昕萏緩和下來,才又說:“怪我心太急了,剛才對冒犯之處,望姑娘包涵。”
“因著姑娘聲音與我所尋之人像極,”唐昕萏言話間,心有黯然,平日裏默然無意以為慣常,如今卻肯與素未謀麵的人袒露一切,“我已與她三年未見,如今尋心來找,難料人海茫茫甚是難覓,偶得此番機會,才會頗顯心切來一探究竟,不想惹了姑娘不悅。”
女子不為所動,隻道:“你回吧,我並非你所找尋之人。”
唐昕萏心有失落,不甘就這樣被請退,但時機此刻確實不是太好。因著她先前的那些話,已經有一兩扇門窗被推開。是被屋外動靜打擾,有人合著衣服出來探聽這邊的消息來。
“也罷,姑娘長途而來是當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拜訪。”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穿成這個樣子出來實在有傷大雅,怕引來更多注目,唐昕萏隻得退讓一步。
但心緒實在難平,再回屋裏,唐昕萏更是不能安寢,睜眼床上,頭疼撐至天明。
雖說整夜有思,緒思卻都是支離破碎的,廉婺的別人的,該想的不想的,過去的現在的,通通腦裏過了個遍,越是雜亂無緒,唐昕萏心頭越為繁亂,人不容易有了一絲睡意,豈料又被旁屋的響動鬧醒。
將小二與掌櫃在折廊那裏嚷的幾句全數聽入耳裏,唐昕萏大概明白了意思——他們爭的是隔壁女子住店以後又乘著夜色離開,一走了之卻未留下任何給付住店錢財的事。於唐昕萏來說,其實不是大不了的事,但小二和掌櫃覺得吃了天大的虧,於是大早起來在門外絮叨不停。
然而這一叫嚷,大早上誰的心情也不會好。
唐昕萏推開木窗向外望去,尋找那女子留下的蹤跡,叫她失意的是,人走得幹淨幾乎連半點馬跡蛛絲不留,心中訝於女子離去時候她毫無所知,唐昕萏也緊接著收拾好什物,早飯未吃,趕著馬走了。
這回,她掉了頭,不是去難荒之地,而是到與北國相鄰的離國。
那女子身上的異香,唐昕萏不在心上卻非不知其中緣由,人是中了百香毒,而隻有離國邊寨崖壁才能覓到解毒之藥。
……所以,我能再與你相逢嗎?
晨光照在臉上,顯得如此朝氣,揣著心中那一絲幾乎不見的希冀,唐昕萏也覺得至暖心懷,許是還有許多時間可以覓尋,她軟含笑顏,鞭子一揚,喝道:“駕!”
?
☆、結局
? 年歲匆忙似白駒過隙,往事殷華如雲煙無跡,遺漏的那日,也無人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