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倉田也說過,他們結婚是在四年後。喬子是否以為,經過四年的歲月,討債公司的人應該放棄了?

結了婚就要建立新戶籍。因為新戶籍的成立,她原來的戶籍——

父母的戶籍上就必須記載除籍的事實,寫上一行“於x x x建立新戶籍而除籍”的說明。

利用這條線索,討債公司的人帶著本金加利息的債權又追了上來,這是喬子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吧?於是逃亡,全家人分離。

昭和五十八年?本間想起澤木小姐跟他說過的話。

“她家趁夜逃跑,是因為住宅貸款嗎?”

倉田點頭說:“據說喬子的父親是當地公司的上班族,薪水不多,卻趕上了購屋風潮,不自量力。這是喬子自己說的。”

新城家債台高築的惡性循環,不用倉田說明,本間也想象得到。

低額的首付,高額的房貸——因為生活困苦,先是小額借款,然後找上地下錢莊。然而那是危險坡道的最頂端,一旦開始滑落,債務就像是滾雪球般纏住你的腳,讓你動彈不得……

“最後被有暴力集團做後盾的,就是那個最可惡的‘十一金融’給盯上了……因為所有的債務都集中到了那裏。”

這結局簡直是抽到最壞的簽。

“半夜會來敲門窗威脅,也會到她父親的公司和親戚家騷擾,她母親因此而精神衰弱,甚至可能想過全家人一起自殺。喬子也生活在恐懼之中。”

倉田像個即將哭出來的孩子一樣,嘴角微微地抽[dòng]。

“實際上一家人決定趁夜逃跑,也是為了保護喬子。”

本間不禁皺起了眉頭。當時的她是個十七歲高中女生,那時就應該是個可愛的女孩了吧。

“債主強迫喬子從事特殊行業?”

倉田結巴地說:“喬子倒是沒有明說。隻是她的父母擔心這樣下去,女兒可能會被賣掉,因而痛下決心。”

離開故鄉的新城一家人,一開始先投靠住在東京的遠親。但是不管跑得多遠,隻要是親戚家,總是會被發現,還造成了親戚家的困擾。

“於是他們決定分開住。她爸爸一個人,沒有說清楚去哪兒了,總之在東京,大概是山穀一帶吧,假裝成勞工。喬子和母親來到了名古屋,住在便宜的旅館,母親到酒吧上班,喬子則是打工當服務員。”

過了一年這樣的生活,和父親之間隻能依靠書信和電話聯係。但有一天,父親出了車禍,喬子的母親隻好到東京去。

“因為一年都沒出事,應該沒問題了吧,他們不禁把戒備心放下了。夫妻兩人先去拜訪最早投靠的親戚家。由於父親傷勢不重,多少也存了些錢,一家三口計劃到名古屋重新開始。”

沒想到意外的訪客上了家門。郡山的討債公司還是將魔爪伸到了東京的親戚家。

“離開親戚家時,夫妻倆被拖進車子,帶到地下錢莊辦公室之類的地方。這件事我也是聽喬子轉述的,詳細情形不是很清楚……”

她父親被迫簽下含利息的新借據“金錢消費借貸契約”,在討債公司的監視下為他們工作。她的母親也被帶到福島的一家與討債公司聲氣相通、有黑道背景的陪酒女郎派遣公司——實際上就是賣春組織。大約一年後,她母親好不容易趁其不備逃了出來,她當時的遭遇簡直就跟在監獄服刑沒兩樣。

“討債公司的人不斷逼迫她的父母說出喬子的下落,但兩人都堅持裝作不知情。”

因為母親沒有回來,喬子也知道事情不妙。她立刻將名古屋住的地方退掉了,把工作辭掉了,然後使用之前為了預防萬一,跟母親商量好的聯絡方法,靜觀其變。她將信寄到東京的某個郵局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