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倒是有個手機,但讓人沮喪的是這個地方居然一格信號都沒有,也就是說,她不能向父親求助了……
“這個是什麼啊?”白色頭發的少年好奇地對由紀舉起了一把黑色的槍支,“我在他後麵的口袋裏找出來的,好像能扳得動……”
“別按,那個是槍!”由紀頓時嚇了一跳。她按住男孩的手,想起剛才的搏鬥,突然後怕得發起抖來:要是那個家夥急了直接給她一槍……
“這個東西得收好,會傷到人的。”年輕的女人在把保險栓上好之後猶豫了一下,把東西還給了阿坊,“要是有危險,就打開這裏,對準會傷害你的人按下去……等等,你是說,你暫時都沒辦法隱身了嗎?你的衣服太顯眼了……”
“我隻有這一套呀。”阿坊乖巧地應了一聲,有趣地看著由紀開始把兩個家夥身上的外衣都扒了下來:這個看起來嬌柔得就像座隨時會倒下的白瓷像般的女人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脆弱。她那水蔥一般的手指對如何結出那些錯綜複雜的繩結居然十分熟練,隻一片刻,便已把兩個大男人捆了個結實,而且……她還在奇跡般翻出了一大卷膠帶把他們的眼睛和嘴巴都封上後,把這兩個人直接拖進破麻袋裏裝箱,再把箱子封起來了!
“累死我了……”由紀難受地抽出手帕整理好儀容,一轉頭看著目瞪口呆的阿坊,頓時笑了起來,“把這個衣服換上,再戴上帽子,你的發色太顯眼了。”她清清嗓子說,“我剛才瞄了一眼外麵,全是類似的倉庫,再遠一點貌似就是生活區,但是聽起來很亂,我們還不能輕易……”
女人雙眼大睜,她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那個漂亮的男孩子已經一派率真地當著她的麵換起了衣服;但這並不是重點,這個時候也講究不了那麼多了。讓這年輕女人失去語言的,是男孩子華服下瘦得幾乎成了一把骨頭的,慘白而病態的身體——
“這……你……到底是……”
“我沒事啦!隻是生病了。”阿坊眨著眼嘿嘿笑了。這白色頭發的男孩子拉過棒球帽好奇地在頭頂換了好幾個戴法,最後他讓帽簷歪在了腦袋的一邊,伸手扯了扯帶著股汗味的t恤衫撇了撇嘴,聲音突然放得極輕,“啊啊,人類的臭味。可就算不讓我出來,我的身體也遲早會……”男孩輕輕地哼了一聲,說話聲再次響亮了起來,“四季,我們先出去吧?”
女人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個倉庫對他們來說並不安全,天知道這兩個人還有沒有什麼同夥,高司字裏行間透出的意思是有人要挖他的器官去賣,而這個地點很有可能在接頭處附近……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在攙扶著阿坊小心地走出了倉庫群後,由紀站在嘈雜肮髒而破舊的大街上抖著手反複確認了幾次毫無變化的手機信號欄,聽著來往人群和叫賣的商販們口裏操著完全陌生的語言,迷茫得近乎絕望地抱著手裏的背包喃喃出聲。而那些人看著她身上略顯狼狽的和服,居然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敵意的眼神,且沒有一個人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
鱗次櫛比的各色招牌上倒是有漢字,可她並不能明白那些組合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許多濃妝豔抹的女人們穿著和這破敗地方格格不入的鮮豔衣服站在街邊,朝那些衣裝鮮亮卻難掩匪氣的男人飛過一個滿不在乎的麻木的媚眼。
由紀看著這一切,頓時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她從沒見過也從不知道,在日本的土地上,居然會有這麼一片地方……
“那臭小子最近這兩天不知道幹什麼了,老不見人,說好的貨也沒個影!”
“多等等唄。據說是個玩藝術的大小姐,老大肯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