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破廟破心
“晚輩薑霖,”薑霖再次拱手禮待,語含溫情不減:“多得大師提點,是晚輩愚鈍了。”
和尚聽得薑霖的話,先是打量了眼前這個俊朗小生,再是一笑,隻一句:“緣在這裏。”淡淡的笑掛在嘴角,和尚又十指相合:“阿彌陀佛。”
“主人。”白素拴好馬走進看著這一坐一站的情形。“我餓了,趁還沒下雨,白素打點野味吧。”多日食不下咽的主人終於開口了,白素心花怒放,雷厲風行,一瞬便飛離了廟宇。
“阿彌陀佛。施主這又是何必。”和尚依舊垂著雙目,語似清風。
“大師,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大師不妨直說。”薑霖看清和尚的麵目,心裏的猜忌更多了一分。和尚鬆開了眼,“阿彌陀佛,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如此眉目,神似薑梟,貌似薑淩,薑霖脫口而出:“薑荀舅舅,侄兒薑霖在此叩拜。”
“和尚我已經跳出紅塵之外,何來侄兒。施主過濾了。和尚法號空寂。”空寂眼神堅定,十指堅守。“空寂大師。”薑霖依舊彬彬有禮,向前作揖。空寂近看薑霖,確實和小妹有幾分相似,卻又看出了他肌理下的敗跡,不免喟然歎曰:“施主已是病入膏肓之人,怕是命在旦夕了。”薑霖卻不以為然,席地而坐。“在有生之年,遇得欽慕之人,會得親朋之樂,薑霖依然知足。這病,就隨他去吧。”
空寂十指放在膝上,搖首:“若是這般,空寂的劫也就虛空了。”“大師何出此言?”薑霖疑惑的望向空寂。空寂淡定的神情開始消退了:“此非病也。非金石膏藥可治也。即便施主你隨它,它也未必會隨你。”“此話怎解。”薑霖淡然的心開始揪緊,舒緩的眉頭也開始聚攏。
“即是薑族人,自是知道這弑咒的厲害。”空寂遙想當年,偶然知曉哥哥薑秦非病死,而是蓄謀被下咒而死,心灰意冷,生了了生之意。遇見玄靜師傅指點,才遁入空門。但是這個結卻始終掛在自己的心頭。本青燈常伴,無奈師傅一語道破“紅塵劫未了”。空寂頓悟了解鈴還須係鈴人,出了山門。也是瞧出了大雨即將來臨,尋了一座破廟住下。劫就應運而生。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弑咒應該怎樣養活。”空寂看向薑霖,歎息:“施主說幸得遇到親朋,豈知親朋會因施主而遭絕命之劫。”薑霖眉頭深鎖,遲遲不作答,心卻提到了嗓子眼,“絕命”二字被那柄斷劍攪在心間。
空寂十指相合,又念了聲:“阿彌陀佛。”
“若是我自隕在前,”薑霖沒有說完,隻是看著空寂。空寂眼裏沒有星火,隻有一片平淡如水。“施主願意,想必蟄伏這麼久的它,是不願意的。”薑霖立刻跪拜在地:“望大師指點。”空寂又歎了句:“若是和尚知道,又怎麼逃不出應劫的宿命。”
薑霖的心沉入了大海,無聲無息,卻沒了蹤跡,再一抬頭,迫切著:“舅舅,”聲淚俱下,“我不想再因為這個魔咒而血染他人。”空寂起身拍打著薑霖的肩,“誰又忍心傷了自己的親人。隻是,這咒隻會吸淨和你有血脈關係的人。”空寂一個個道來,薑霖一個個思念。若是這般,還不如將自己千刀萬剮。
薑霖跪行靠近空寂,懇切著:“舅舅。”
空寂聽得心碎。這將是怎樣的折磨?不願,卻身不由己;不想,卻無能為力。當自己最珍視的親人都倒在自己的眼前,卻隻能看在眼裏,無動於衷。空寂道了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薑霖不解的看著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