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簽定杜鵑山莊的承包合同,肖燕就回成都了。
梅朵仍然是經理,隻需要把財務賬本和員工名冊給我複製一份。
“今天下午,我把員工召集起來,你給大家講幾句?”
“不急,我先理一理思路,你們一切照舊!”
梅朵睜大眼睛:“肖姐說,我們的管理一塌糊塗。”
“她說什麼都可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應該調整經營策略,彌補宣傳不夠和交通不便的短板。 找到客源,我們可以添一部負責接送的觀光車,交給老鬼開。”
梅朵吐了吐自己的舌頭:“要多少錢?”
“錢不是問題……老鬼在嗎?”
“我讓他把肖姐直接送到地質勘探所,順便再去看一下日式家具,摸一摸價格。”
點了點頭,我找到自己的中華煙。梅朵給我的茶杯添了熱水,才輕悄悄地出了辦公室。
錢不是問題,麻煩在於新冠疫情。這兩年,國內國外,時時出狀況,處處都有封控管理,重創了各地的旅遊業。杜鵑山莊的虧損不算大,隻是讓梅朵受了內傷。
以前,這裏有一家簡陋的縣辦煤礦。基於安全因素,前幾年關停了。這個山莊就是煤礦的招待所,備受煤炭係統和地方各級領導的重視。現在,山莊還有十三名員工,基本都是招待所轉製時留下來的骨幹。隻有五個男人,除了見過一麵的老鬼,還有一個大廚,一個維修工,兩個兼做雜務的保安。
維修工叫黃平,就住在山莊附近。他的老婆與閨女也在山莊裏做事,一個是餐廳的擇菜工,一個是前台的服務員。可以說,山莊的經營狀況能直接影響到他們一家的生計。
訪貧問苦一直是母親的看家本領,我得有樣學樣。
“什麼?你要去黃師家?還要我錄視頻?”
聽到我的安排,梅朵相當地驚訝:“他們家不成樣子,可以說難以落腳。這些年,生意艱難,我都不好意思……”
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我拿出賬本翻了翻,立即發現肖燕先後投過三筆錢,加起來有九十萬。我用手指戳了戳:“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經給肖姐打了借條,還款時算利息。”
估算了一下,疫情期間山莊的工資支出就有一百多萬,營業收入卻少得可憐。準確地說,梅朵是虧完自己的錢,還背上了九十萬私債。
“肖燕不是說要投資嗎?”
“縣裏是想賣山莊,我和肖姐都不想把它轉給別人。要不是發生疫情,估計早就賣掉了。”
梅朵剛說完,聽見前台有人詢問房價,就轉身跑了。
在合同上,杜鵑山莊占地一百七十畝,固定資產的折價總額是三百八十萬。承包期間,縣裏每年收取六十萬。去年,縣裏減免了梅朵的承包費,今年也答應可以根據情況予以照顧。
拿出手機,谘詢了一個行家,我得到的回答是這樣:“這個投資的風險在於疫情,我的建議是等到疫情結束後再予以考慮。”
肖燕想做好事,也沒有忘記再拉一個墊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