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作這本書的過程中,我得到了許多人的幫助。〇九年春天,明月同學不辭辛苦帶我去廈門大學圖書館查閱《湘鄉曾氏文獻》,當然,那位中年女圖書管理員服務態度之差讓我至今記憶猶新。我曾經到上海師範大學,向王澧華先生當麵請教。他的《曾國藩詩文係年》一書在曾國藩研究中至今仍然相當重要。我還曾坐火車臥鋪遠赴鴨綠江邊,麵對江對岸的白雲繚繞的青山,在自由研究者劉憶江先生“江邊莊園”和他討論曾國藩的種種細節。他的《曾國藩評傳》是近年來為數不多的有份量的曾國藩傳記之一。

當然,最要感謝的是我的導師葛劍雄教授。他“突破常規”,充分尊重我的興趣和能力,同意我將曾國藩的經濟生活作為博士論文的題目,並給予了寶貴的指導。這使我依靠複旦圖書館的資源條件,集中精力完成了“左側麵”部分,在完成博士論文前,先“套種”出這樣一本麵對普通讀者的書。

需要說明的是,這本書的注釋有一些不規範的地方。特別是應編輯的要求,為節省版麵起見,在不影響普通讀者閱讀的情況下,引用嶽麓版《曾國藩全集》的大多數引文刪掉了具體頁碼的注釋。因為時間倉促和體裁原因,也有個別引文沒能加注或沒能準確加注,特別是“正麵”部分,因為最初是給一本較為通俗的刊物寫的,因而這種情況更多,隻能敬請原文作者和讀者原諒。按照我原來的設想,這本書還應該包括《曾國藩的心理特征》《曾國藩的親情與友情》《曾國藩與湖南氣質》等幾個部分。由於時間原因,看來隻能等幾年以後再出這本書的續集了。

曾國藩一生的五次恥辱

同治五年,五十五歲的曾國藩在家書中對曾國荃回顧了他一生三次“為眾人所唾罵”及三次軍事大失敗:

餘初為京師權貴所唾罵,繼為長沙所唾罵,再為江西所唾罵,以至嶽州之敗、靖港之敗、湖口之敗,蓋打脫牙齒多矣,無一不和血吞之。[《曾國藩全集·家書》,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嶽麓書社,1986年。以下引文引自《曾國藩全集》者或不一一注明。]

第二年三月十二日,他又在家信中對曾國荃回顧了平生“四大塹”:

餘生平吃數大塹,而癸醜六月(鹹豐三年六月被趕出長沙)不與焉。第一次壬辰年(道光十二年)發佾生,學台懸牌,責其文理之淺;第二庚戌年(道光三十年)上日講疏內,畫一圖甚陋,九卿中無人不冷笑而薄之;第三甲寅年(鹹豐四年)嶽州靖港敗後,棲於高峰寺,為通省官紳所鄙夷;第四乙卯年(鹹豐五年)九江敗後,赧顏走入江西,又參撫臬,丙辰被困南昌,官紳人人目笑存之。

綜合這兩封信,讓我們來曆數一下曾國藩平生的五大恥辱。

一 秀才考試被考官公開批責

第一次是“壬辰年發佾生,學台懸牌,責其文理之淺。”

壬辰年是道光十二年(1832),這一年二十一歲的曾國藩又一次參加秀才考試。也許是天資確實鈍拙,也許是父親兼老師曾麟書的教育方法有問題,曾國藩此前五次考秀才,都名落孫山。道光十二年這一次,曾國藩考前下了苦功準備,考後也自覺發揮不錯。結果發榜之日,卻被學台(即湖南省學政,相當今天的省教育廳長)懸牌(發布公告),責其“文理太淺”,以佾生注冊(“佾生”是指考秀才雖未入圍但成績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