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等待著青年在克服心中的顧慮後能主動道出事情的因由……淩冱羽本就因有所隱瞞而心懷愧疚,麵對他如此態度,自然讓心頭的煩惱又添了一層。
行雲寨滅,僥幸逃過一劫的楊少祺其實是可以就此隱遁、遠離一切是非的。
以他的才學智識,就是到一般鄉下地方當個教書先生也必定能有十分平穩而安逸的生活,又何須再攪和進這淌渾水?可楊少祺卻沒這麼做。
他不僅回到越族想辦法尋找自己的消息、並在重逢後悉心照料、開導自己,就連自己因個人的恩怨而打算冒險前來泉州城時,他也明知此行凶險,卻依舊因擔憂著自個兒的安危、希望能在必要時勸阻自己而選擇了隨行……不論是兩人間本就頗為深厚的交情,或是這份在危難中依然全力支持的情義,都讓淩冱羽很難再像以往那般若無其事地隱瞞自個兒與師兄之間的聯係。
可即便有心想坦白,但這事兒畢竟牽扯到師兄的身分與秘密,自不是他能私自透露的。偏生白塹予的相尋卻又更為加深了楊少祺的疑心,讓他終不得不提早麵對這教人兩難的抉擇。
若繼續加以欺瞞,結果便很可能是喪失楊少祺的信任,可若直言相告,卻又違背了他一直以來的原則。也因此,那日之後,楊少祺固然是心懷憂慮,淩冱羽卻也同樣是愁眉深鎖,心煩意亂。再加上自身原有的、因西門曄之事而起的憂慮,讓原已有此好轉的青年再此染上了與自身外表相符的憂慮氣息。
那日,他雖據實同白塹予道出了自個兒此來泉州的理由,也相信師兄定然會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可對於師兄會否阻止這點,他其實沒什麼把握。
畢竟,他此來雖隻是打算和對方好好談一談、確認彼此的過往究竟有幾分真實,而無意為此送了性命。可他這麼打算,卻不代表西門曄見著他時也會這麼想。若西門曄真對他半點情分不留,主動相會無疑等同於自投羅網,能否逃出生天自然十分難說。
連他都想得到這一點,師兄自然也不會忽略。而從先前那封信上的內容來看,師兄其實是希望他能夠韜光隱晦暫避鋒芒的,又豈有可能同意讓他去冒險?可出乎意料的是……幾天後,當他終於再次見到白塹予時,得到的答複,卻是師兄全無但書和條件的讚同。
『如果這對你而言是必要的,那就放手去做吧!』
這是師兄第二封信上的字句,支持之意十分明顯,更別提書信後頭所附的、西門曄到達柳林山莊之後的日常作息行蹤了。師兄甚至還標出了其中幾個適於出手的時點,讓淩冱羽心下感動之餘也因師兄過於放心的表現而有些不解……如此舉動,簡直就像認定此事必定不會有什麼凶險一般。
師兄既已入住柳林山莊,就必已和西門曄有過幾次交鋒才是。如此推想而下,莫非師兄之所以如此放心,就是因為已認定了西門曄不會加害於己?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淩冱羽心頭一緊,卻終還是逼自己壓下了這個隻會令心緒更加紊亂的想法——橫豎都是要想方設法和西門曄見上一麵、好好確認一番的,又何必事前便因無謂的揣測把自己搞得心神大亂?可便在他仔細研讀情報找出最適合的出手時機後,另一個問題卻也跟著浮上了台麵。
就算沒打算讓楊少祺隨行,要去和西門嘩見麵的事仍是不能瞞著對方的。可他原先一直苦無西門曄行蹤,現在卻突然有了詳細的情報,要人如何不心中生疑。也因此,猶豫多時後,淩冱羽終還是選擇主動開口,在不泄漏師兄身分的情況下道出了情報來源。至於他所用的名目,自然不外乎白樺了。
淩冱羽和白樺關係極好是當時行雲寨人人都清楚的事,他以此為由,說自己與白樺的首腦有一番淵源,所以一直以來頗受對方照顧,倒也稱得上是個合情合理的答案。也因此,盡管淩冱羽以不便明言為由並未說出他和白樺首腦的淵源為何、卻仍是成功以此解開了楊少祺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