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1 / 3)

,就代表他不僅清楚自個兒在嶺南布局謀畫的細節,甚至連自個兒對冱羽所懷有的心思都十分了解……這些可不是單靠過人的才智分析便能知悉的。白冽予必定有其它的手段及管道,可以得知嶺南乃至於他和冱羽之間的種種,才得以在事發後迅速弄清事情的因由。

甚至……讓對方得以明白一切的,可能正是冱羽本人。

思及那個行蹤猶自成謎的青年,西門曄心頭一痛,唇畔卻已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一抹滿載自嘲的苦笑……眼見四下無人,心亂無比的他遂略停下腳步、右掌探入懷中取出那把並非兵器,且單以料子作工而言絕入不了他眼的折扇。

就著月光,他展開扇子深深望了眼上頭繪著的山水,隨之浮現於心底的,卻是那時仍隻是少年的冱羽因受凍又耗力過度而讓自己輕摟著取暖的過往。

那時,他雖已深深在意起那個少年,卻怎麼也想不到那份「在意」竟能發展到如此地步……盡管明知不該,也一直苦苦壓抑著。

可由淩冱羽手中接過這把扇子的那一日,卻讓他終還是克製不住地深深擁住了對方。

那天的一切,讓猶豫多時的他終於下定決心保住冱羽,也因而和青年訂下了那份過於諷刺卻又完全發自真心的「約定」……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必將深深傷害對方,卻又無法因此而放棄原有的計劃,所能做的,也隻有想辦法護住冱羽的安全、並可笑地盼著對方能在打擊過後繼續保持原有的純粹而已。

可一切終沒能如願。

當那雙向來清亮的眸子用那種交錯的悲憤、質問與傷痛的眼神望向自己時,西門曄第一次那麼樣深刻地明白了「痛徹心扉」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即便在相隔已有月餘之久的此刻,那份疼痛亦沒有分毫減輕的跡象。心頭從未愈合的傷口日複一日地惡化,所以才讓他在白冽予以言語相激之時那樣輕易地便失去了控製。

「冱羽……」

望著扇麵上栩栩如生的山林水潭,西門曄有些控製不住地低低喚出了聲,吐息竟也有了短暫的哽咽……物是人非,即便這扇子仍被他小心珍藏著、連一絲刮痕都難以見著,贈扇的人卻已不知所蹤;而彼此之間的關係,也再沒可能恢複成往日的親近。

他知道自己其實是不該留著這扇子的,因為這把折扇本身就透漏了那個「霍景」便是他所扮的事實。如此一來,不論白冽予是否僅是出於試探才有那麼番言詞,都必將因此而得以確信。

可西門曄沒有辦法。

他沒有辦法……舍棄掉這個證明了彼此曾有過時光的信物。

又自深深凝視手中的折扇一陣後,他低低歎息著將之收入懷中,再次邁開腳步往郊外的樹林行去。而思緒,也為他強迫克製著拉回了先前的分析上。

若非從白冽予身上確實感覺不出半分習武的跡象,西門曄必能肯定地得出「白冽予便是李列」這麼個結論。畢竟在此前提下,不僅以往的種種懷疑都能有個合理的答案,就連白冽予為何能說出那番直指他痛處的言詞這點,也同樣能得到解釋——雖不知原因為何,但李列和冱羽似乎頗有交情,再加上冱羽曾要求柳方宇代為繪扇,以李列的才智,自然能從這點瞧出冱羽和自己扮演的「霍景」之間的情誼。

至於他如何知道霍景便是自己,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由流影穀的行動、甚至是京城方麵的情況反推而出;二是由冱羽口中得知……明白後頭的這個可能性意味著什麼,西門曄心頭一緊,一種莫名的酸意,亦隨之於心頭漫了開。

或許……是因為今後能得到冱羽那般信任倚賴的,再不是自己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