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不知為何血“嗡”一聲湧入腦中,回過頭來直直的望著他。侯季昌本來酒就喝高了,此時見他這樣的神色,如何肯示弱,“啪”一聲拍在車頂篷上,說:“你還不服氣不成?”
清鄴淡淡的道:“你罵誰?嘴巴放幹淨一點。”
侯季昌哈哈大笑,說:“我罵的就是你這個小雜種。”隻聽“砰”一聲,巨痛在眼前迸開,清鄴竟然一拳揍在他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長流,他何時吃過這種苦頭,急怒羞憤,拔出腰際的佩槍,對準清鄴“啪啪”就是連開兩槍。
街上本來還有些疏疏的行人,見到打架早有人圍觀,此時見他拔出槍來,一聽到槍響,早有人尖叫逃竄,頓時街上一陣大亂。他這兩槍極快,清鄴身手敏捷,堪堪閃過第一槍的子彈,第二槍眼見無論如何躲不過去,淩波不知從何來的勇氣,和身撲上,說時遲那時快,清鄴硬生生將她一拖,到底是打得偏了,子彈擦著兩人手臂飛過,頓時血流如注。
淩波隻覺得臂上一熱,聽到身後的清鄴輕哼了一聲,這才覺得巨痛入骨,痛不可抑。猶回過頭去,問清鄴:“你傷著沒有?”清鄴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手臂亦被子彈擦傷,隻說:“我沒事。”那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淌著,清鄴臉色頓時煞白:“你的手!”
淩波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聽警哨聲聲,巡警已經趕過來了,淩波終於堅持不住,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侯季昌盛怒之下開了槍,此時方回過神來,微張著嘴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巡警見他手中還握著槍,不敢妄動,持槍慢慢逼近,高呼:“放下槍。”侯季昌連忙將槍扔下,巡警這才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將三人帶回警局去。
警察局的拘室,有一扇小小的鐵窗,透出青白的天光,映在拘室的地上一塊菱形的慘白,透出鐵柵一條條的黑影,侯季昌腦子發僵,仿佛塞滿了鉛塊,沉得抬不起來,什麼都不能想。恍惚聽到咣啷咣啷的鑰匙聲響,定了定神,原來是一個警察拿著匙圈來了,打開了門,很客氣的道:“請跟我來。”
在長長的甬道裏,遇見了楊清鄴,他的手臂上受了輕傷,已經被包紮好了,侯季昌心裏一陣發怵,腳下的步子不由慢了幾分,見引路的警察在前頭拐彎處相侯,忙加快了腳步跟上去。
上了樓皆是些辦公室,警察將他們引至走廊頂頭的一間,侯季昌看到門上貼著“局長室”的標簽,心裏七上八下,他在街上擅自開槍,是嚴重違反軍法的,如果移交軍事法庭,必會受到重懲,所以一顆心撲騰撲騰亂跳。一踏進去,隻見 沙發上熟悉的身影,心下一鬆,旋即又是一緊。
侯鑒誠騰得站起來,幾步就跨到他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不知死活的畜牲,將我平常的話都當成耳旁風。我告訴你,這回你闖下的彌天大禍,你死一萬次也不嫌多。”
“知公,知公。”旁邊一個便裝的中年男子,連聲勸阻,因為侯鑒誠字知衡,親近一些的親友皆喚他的字,同僚一貫客氣,所以有此敬稱。那人道:“此事分明是一場誤會,知公不必自責過甚。”
侯鑒誠早氣得麵色發紫,被他這麼一攔,將足一頓,“嗐”了一聲,呼哧呼哧隻喘氣。侯季昌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生氣,心裏害怕,並不敢作聲。那人極為做人,見他們父子幾成僵局,於是道:“此中的誤會既然已經澄清,依在下愚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開槍之事,我會交待他們不必外傳,令公子的前程要緊。”
侯鑒誠十分感激,連連拱手,道:“多謝仁公成全,如此大恩,侯家上下銜環以報。”那人微微一笑,說:“倒不必謝我——有交待說是務必要安靜為宜,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侯鑒誠連聲道:“是,是,鑒誠理會的。回家後我定然一力約束小犬,不讓此事再生半分枝節。”停了一停,又說:“犬子誤傷到這位……這位楊上尉,鄙人真是十分過意不去,楊上尉若有所要求,鄙人必然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