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和岑小姐溝通一下,我們想見見孩子,她應該能理解吧。\"

容博覺得非常頭痛,因為很難聯絡上岑晨玨,她的秘書永遠說她在開會,手機也關機。

他認為她非常有可能再次逃掉,就從他的眼皮底下。

他下定決心,在她公寓樓前一直等到午夜,終於等到她回家。

她從車上下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拎著公文包,隻得用手肘去關車門。他連忙下車去,她見到他自然有點不高興,可他十分自然的接過熟睡的小海。

孩子睡出了一點點汗,額發濡濕,看著格外乖巧,抱在懷裏沉沉的。

電梯裏隻有他們抱著孩子,她臉上也有深重的倦意,忍住嗬欠。

她住的地方很精致,孩子的房間布置的更是妥貼,他彎腰小心翼翼將孩子放入小床,再蓋好被子。孩子舒展四肢沉沉睡著,其實長得有六七分神似他,輪廓分明,有容家特有的挺直鼻梁,睫毛秀長濃密如女孩子。

她在客廳打開筆記本做公事,明顯的逐客令。

\"我們談談好不好?\"他也覺得困倦,也許是夜深人靜,也許是這事情困擾他實在太久:\"我父母得知了這件事,他們想見見孩子。這禮拜六你有空嗎?\"

她停下觸摸板上的手指。

\"我並不是要爭監護權,\"他的聲音低下去:\"隻是我的家庭十分傳統,所以我的父母很渴望能妥善的解決這件事情。\"

她仍舊不作聲。

那天他說了很多話,把談判桌上的技巧基本上全用遍了,但完全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一直強打著精神,可是最後還是睡著了。

他已經連續四十多個小時沒有睡眠,去她家之前,剛剛處理完公司在日本的貿易糾紛。

那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才發現身上蓋著毯子,就那樣歪在沙發裏。

天還沒有亮,但他素來都是這個時間醒,坐在那裏發了一會兒怔,輕輕走去房間看孩子。

小海睡得正酣。

他不知道自己在房間門口站了多久,直到聽到身後有人說:\"周六我有時間。\"

她也剛剛起床,還穿著睡衣,他不是沒見過她穿睡衣,可是無端端就覺得緊張,於是連說話都覺得不利索:\"哦……那真是謝謝,洗手間借用一下,我還得回公司上班去。\"

小海醒來見到他十分高興,跟他一塊兒吃早餐,然後非得纏著要他送自己去幼兒園。

趁著晨玨不注意,偷偷告訴他:\"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隻有我沒有,現在我也有了。爸爸,你跟媽媽離婚了是不是?那你們什麼時候再結婚?\"

他心中抽痛,越發覺得舍不得。

那天他上班遲到四十分鍾,下午到了四點多,又扔下大堆公事全交給助理,自己開車去幼兒園接孩子放學。晨玨本沒想到他會去,卻也沒說什麼。兩人帶著孩子吃完飯去看木偶戲,結束時已經很晚了,回去車上小海已經一個嗬欠連一個嗬欠,口齒不清卻還說:\"爸爸,明天你還送我上幼兒園……\"一直等到他答應,才漸漸睡著了。

還是他抱孩子上樓去,但猶豫了好久才開口:\"能不能讓我再在這兒住一晚,我睡客廳沙發。\"

她想了想,給他一床毯子和一隻枕頭。

他在她公寓隻住了兩三日,三個人相處已經天衣無縫,早晨他開車送孩子,然後晚上她負責去接,她不甚會做飯,於是總是兩人一塊兒帶孩子出去吃。鄰居在電梯裏遇上,跟他們打招呼:\"呀,小海爸爸回來了啊。\"

他挺自然的微笑:\"是啊,回來了。\"

第四個晚上,半夜裏空調突然停了,將他熱醒了,開燈折騰了半晌遙控器,也沒能讓空調再次啟動。他熱得實在受不了,抱著枕頭跑到主臥去,她迷迷糊糊的問:\"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