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映廬無奈地笑笑,在一旁攤手:“這可真是欺負我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8 章
北疆。
書房臨窗的案頭上淩亂散了些書冊白紙,陽光正好,落下些耀眼的金在上頭,連帶著站在硯台旁邊的一隻灰色信鴿也多了幾分明色。
卸下了平日淩厲的青年此刻嘴角笑意溫潤,他從鴿子腿上綁著的小竹筒裏取出一張紙條,這一番動作輕柔細膩,雖是銀甲護身,卻不帶半分鐵血。
將紙條展開,陳鬱川便隻瞧見了極短的一句話,那上麵一筆一畫都是他熟悉到刻在心頭的——
嘉禮已備,靜候君歸。
不過簡簡單單八個字,讓他在北疆冰寒已久的心頭一片熨帖。陳鬱川伸手慢慢描摹過紙上工整清雅的墨痕,眼底露出極溫柔的笑來。立在窗框上的霜鴻拍了拍翅膀,扭頭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一雙極銳利的鷹瞳正好奇地盯著陳鬱川的動作,那一方小小紙片上頭到底有個什麼可看的?
陳鬱川抬頭看了一眼它,朝著霜鴻做了個手勢:“霜鴻,你自己到外頭去找吃的,不必留在這裏了。”
霜鴻低鳴一聲,一扇翅膀即往高空而去,眨眼便化成了青空之上一個極小黑點,它這一走,案頭上立著的鴿子方才放鬆地咕咕叫了兩聲,似乎是送了好大一口氣。
陳鬱川原是想將霜鴻留在帝京的,謝映廬讓陳鬱川帶了過來,這隻海東青在戰事中曾啄瞎了兩位室韋將領的眼睛,是故軍營中眾人看了它都很喜歡,還有幾個小兵去打了野兔來給它吃,隻是霜鴻傲氣得很,隻是在陳鬱川的示意下啄了兩下就不肯吃了,這脾氣卻很得一群士兵的喜歡,連連稱讚它很有血性,弄得陳鬱川哭笑不得。
來來回回地將那張紙條看了許多次,確定再怎麼看也看不出花來了,陳鬱川方才照著原本的折痕小心翼翼地疊了起來放到了一旁。他又從書桌上的一疊宣紙中抽了一張,裁成相等大小,①
陳淵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掌,道:“諸位既是沒有異議,還請下去各自收拾好手下兵馬,三軍戒嚴,決不可出任何差錯!”言罷又與幾位將軍商議各部任務,三萬大軍幾乎全部集結用以強攻,眾人在此地等了數月早就等得心焦了,一時間群情激昂,一眾將士都是摩拳擦掌等著要好好出一口惡氣。
######
室韋軍營。
室韋王爺哈日查蓋理了理厚重的錦袍,漫不經心地問一旁的將士:“我室韋在此地與大慶軍隊膠著數月,怎麼連他們幽州城的半片瓦都沒打下來?你們不是說這幽州防衛鬆懈極易攻打嗎?怎麼還讓那陳淵領了三萬士兵來?”
身披蒼狼黑甲的將軍伊勒德抱拳道:“王爺,我們此前突襲亦有成效,大慶折損了不少士兵,陳淵麾下的陳家軍更是士氣大衰……”
哈日查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可我們也沒討到什麼好處!大汗要的是城池!我現在已經很後悔勸說大汗把軍隊交到你的手中了,伊勒德將軍!”
說罷他一雙灰藍的眼睛緊緊盯著伊勒德,眼底露出幾許嗤笑:“也許你這把戰刀已經鈍了?用來衝鋒殺敵已經不夠了,放到柴房裏砍砍柴還不錯?”
伊勒德握緊了右拳沒有回答,帳中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一旁身著灰鼠裘的軍師忽然彎腰道:“王爺不必擔心,我們馬上就能讓大汗看到此次出兵的成果了。”
“哦?”聞言,哈日查蓋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但願軍師所言是真。”
“我以阿日善大神的名義起誓,”軍師嘴角噙著一抹誌在必得的笑,“那位陳將軍很快就會後悔到北疆來的,這將是他行軍生涯中最慘淡的收場。”
“很好!軍師,我希望你能讓我看到這‘慘淡的收場’。”哈日查蓋說罷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營帳。
待他走遠,伊勒德狠狠道:“我會讓這位王爺知道,我這把戰刀飽飲鮮血後將為為室韋殺下多少土地!”
他身旁的軍師輕笑一聲:“將軍,我們效忠的是可汗,並不是這位王爺。”
伊勒德一怔,撫掌大笑道:“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9 章
立春前兩日。
子時一刻。
天色深黑如墨,陳淵與陳鬱川二人並肩立在城樓之上遠眺,僅城樓下幾點燈籠能照出小小一方明色,繁雜的樹枝在晦暗的光影間交錯一如鬼影,偶有冷風呼嘯而過,枝葉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