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疼,輕撫上他的眼角,試圖替他細細撫平那些紋路。「這陣子裡外事情都多,你看你,瘦了好些。」他卻笑言:「我若不瘦些,如何顯得年輕、如何襯你。」他的眼底映著她的倒影,她微微撅嘴,道:「不行,今日不許你再辦公了。你若不應,我便將這書房給鎖了。」他自然連聲應「好」,允諾道:「聽你的,今日放假,陪你。」他說著,在她的唇上響亮地啄了一下。她紅了臉,飛霞在頰,說:「這才差不多。」他的眼睛很亮,笑瞇瞇地點頭:「我就知道,非要親你一下,你才會覺得差不多。」知曉他是故意這般曲解她的話,她隻覺好笑,瞪了他一眼,佯裝沒好氣道:「油嘴滑舌!」
【十五 春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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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微微偏向西一點的時候,邱霖江帶著如蘊出了門。三點鐘的光景,地麵上白花花明晃晃的一片,枝椏葉片上都是反光的耀眼白色。如蘊一手擋在額前,下意識地蹙著眉,問:「這般曬,你要帶我去哪兒?」他卻賣關子,隻笑道:「看你如今膚白皮嫩,將你送於那人販子賣了去。」她輕輕捶了捶他的胳膊,嗔道:「好哇,倒要看看誰敢!」他笑得雙眼極亮,一低頭意已傾:「唔,怕是除了我,再無旁人敢要你了。」
他開車,一路上這麼說說笑笑,似乎一轉眼便到了目的地。她下車,驚歎道:「原來是這裡。」
他帶她來的竟是城隍廟。
在上海這麼久了,她一次都不曾來過這裡。站在城隍廟門口,看著眼前輝煌壯麗的一座座建築,她覺得自己因炎熱而煩躁的內心似乎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同她一起走進去,他娓娓道來:「民國十三年的的時候,大殿失火,全部被毀。現在你看到的城隍廟,正是幾年前剛剛重建的,大殿用了鋼骨水泥,再不怕失火。」她這才恍悟,莫怪得看著這般新。
大抵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廟裡頭人煙罕見。偶爾遇到一兩位出家師傅,都對他們雙手合十,微微低頭示禮。他說:「過年的時候,這裡格外熱鬧,明年帶你來。」她應承:「好。」他又道:「三月二十八是城隍夫人誕,這附近的街巷亦會懸燈,極是好看。」這下,她佯裝生氣,道:「往日不帶我過來,今日與我說這些,又有何用。」
他唇角上挑:「怎的無用,不管什麼日子,大殿一直都在這裡,還有元辰殿、城隍殿,以及娘娘殿。」聽到他說的最後那三個字,她忍不住臉頰微紅,乜了他一眼嘟嘴道:「誰要給你生孩子!」他卻睜大眼睛,佯裝吃驚道:「生孩子?我何時說這些了?」然後止不住的笑意滿滿,語氣中故意略帶狎暱,「莫不是,你自己太心急了?」
她自然明白自己是被他好生的戲弄了一番,背過身去,一副再不理他的樣子。隻是那張臉上的笑容,到底柔柔地暈染了眼角眉梢。
晚上,邱霖江帶如蘊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這家店似乎已經開了一些年頭,處在距離城隍廟不遠的巷子最裡頭。裡麵的佈置卻很精緻,從古樸的木製推門,到舒適的榻榻米,再到穿著和服、妝容鮮艷的侍者,無不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如蘊其實極少吃日本菜,不是旁的,隻不太習慣生食。這晚,他點了一盤大份的三文魚刺身,一份時蔬沙律,一疊金槍魚壽司,一疊玉子細卷,以及鮮蝦味增湯。就在侍者起身欲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又叫住對方:「等等,再來一瓶清酒吧!」
如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