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2 / 3)

他洗漱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閉上眼,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從另一側上了床,在她的手臂邊緊挨著躺下來。他沒有立即關掉檯燈,暈黃色的光灑落在她的臉頰邊,照得她臉上細細的絨毛都變得清晰可見。偌大的一間臥房裡,旁的燈早已熄滅,唯餘她身側的那一盞檯燈,靜靜地立於她的後麵。

就好似,她之於他。就算他真的會一無所有,但至少還有她。她是他心裡的長明燈,不可熄滅,不可取代。而他,也會為此傾盡所有,守護她、守護他們的家。

抬起身,他俯下頭,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後長臂一伸,旋關了檯燈。

五日後,天終於放晴。碧空湛藍如洗,一掃前一陣子的陰霾。隻是空氣裡的氤氳味道還是有的,嗅了猶覺清新。

下午兩點多的光景,如蘊正睡得香甜。許是前幾天有些著涼的緣故,她這幾日精神總是不濟,倦怠得臥床休息。忽然覺得臉上有什麼戳人的東西,如蘊皺了皺眉,慢慢醒過來。原來竟是邱霖江,青色的鬍渣新長出來,他正在用鬍渣蹭她的臉。

她睜開惺忪的眼,脖子縮了縮,唇邊卻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擾人清夢最可惡,我要去告訴母親。」他終於放開她,說:「你若是不想被卿悅曉得後來打趣,那便去告訴吧。」她愈來愈清醒,用力地瞪了他一眼,道:「賴皮臉!」他哈哈大笑起來:「唔,我就是愛對你賴皮,可惜你躲不開了,這輩子都躲不開。」

她終於坐起身,回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鐘,問:「今天怎麼這般早?」大抵是因為剛醒來,她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兩團飛霞在頰,叫他瞧著隻覺心癢癢。不曾忍得住,他將她牢牢地攬入懷裡,然後一低頭便用力地吻了下去。他的這個吻這樣忘情,待他終於鬆開的時候,她早已眼波若水,頰邊的紅暈也愈發的加深。呼吸還未平穩下來,她一把推開他,佯怒道:「將我叫醒,竟是隻為了做這件事!你,你實在是……」

他笑著再湊過來,說:「你是覺得一次不夠麼?」她嗔道:「再沒個正經,我可不理你了!」他笑出聲來,不過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油腔滑調」的話。

替她順了順耳邊的發,他終於沉穩了顏色,而後道:「如蘊,換件衣服,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好奇:「見誰?」然而他不告訴她,隻說:「待會兒見到了,你便會知曉。」

在她換衣服的時候,他看她順手取了最靠近的一件旗袍,忽然出聲道:「換一件吧!」他打開衣櫥,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取出上個月新做的那件青花瓷繡麵的緞子旗袍,米白色的底若是細看,還有著淺銀色的平紋提花。他遞給她,說:「這件不錯。」如蘊依言換上,但心底對於即將見的那個人卻更好奇了。

隻是如蘊不曾料想到,他帶她來見的,竟是山口大佐的夫人。走進這家位於弄堂隱蔽處的咖啡廳,除了吧檯裡的侍者,極富異域風情的裡頭竟隻坐了一個人。見到邱霖江,那人站起來,微笑著對他們微微欠了欠身。

在桌台的對麵坐下,邱霖江攜著如蘊對那人說道:「夫人,這便是我的妻子,趙如蘊。」他然後又轉過頭,對如蘊介紹道,「這位是山口大佐的夫人,晴子。」儘管有一瞬間的詫異,如蘊還是淺促地衝著晴子笑了笑。

晴子來得早,已經點了一杯咖啡,右手輕輕地拿匙子攪拌著。她保養得很好,歲月似乎並不曾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甚至連眼角的紋路都是淡淡的。微微一笑,她放下匙子,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就流露出優雅的姿態來。「如蘊……你,你不介意我這般喚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