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蘊忙道:「怎麼會。」晴子撫了撫鬢髮,又似乎覺得不對,將手放了下來,說:「邱先生他……是不是什麼都還沒同你說?」如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偏過頭,問他:「是有什麼事……需要我曉得的麼?」
邱霖江抬眼,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對麵的晴子,頓了一頓,然後說道:「如蘊,之前你問我——」「還是我來說吧。」兀地,晴子忽然打斷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緩緩地開口:「其實,我並非日本人,我也是中國人,而我的本名,叫做尹芷晴。」似是有些緊張,她再次撫了撫鬢角的發,「二十一年前,一次巧合,我去了一個叫雙梅的地方投奔親戚。在那裡,我認識了一個男子,並且與他墜入了愛河。我曾經以為,他就會是我這一生的歸宿了,卻料,原來他竟早已有了一位未婚妻,而我,隻可能會是他見不得光的姨太太。」
如蘊放在桌下的手忽然不由自主地微微抖了起來,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堵在那兒,堵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彷彿有些恍惚,問:「那位男子……叫什麼?」尹芷晴咬住了下唇,約莫過了兩三秒鐘,她吐出一個極清晰的名字:「趙賀平。」
靜默。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膠著得叫人恨不得窒息。
突地,隻聽「匡當」一聲,如蘊騰地一下站起來,幅度大得把椅子都翻倒在了地。她的臉一下子刷白,倉皇之中轉身便欲逃開。然而剛邁開了一步,手腕卻被人從背後緊緊地抓住了:「蘊兒!」
蘊兒。
這是頭一回有人這麼喚她,她頓住了。尹芷晴不知何時已然急急走到了她身後,不放開她的手腕,繼續說道:「蘊兒……對不起。」
如蘊沒有立刻轉過身來,也沒有說話。尹芷晴不曾動,亦不曾再開口。而邱霖江仍舊坐在那兒,微微蹙眉,目光緊張地攫住如蘊的背影。
許久之後,肩膀輕輕抽[dòng]著,如蘊終於慢慢地轉過了身。眼淚早已爬滿了她的臉頰,她強忍著自己的抽泣,迎上尹芷晴的視線,問:「你……你從來都不曾想過要來尋我麼?」笑得苦澀而無奈,尹芷晴低低說:「當年,當我發現你父親原來早有未婚妻時,我是打算帶著你一塊兒離開雙梅的。誰知,就在這節骨眼兒上,你突然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我花光了身邊的積蓄,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隻好去找你父親。孰料,來見我的卻是沈心華。」
她說著,手臂慢慢地鬆開了如蘊,垂了下去,而眼神也陷入了回憶中,變得有些渙散起來。「她說,她是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娶姨太太的。但你,歸根到底還是趙家的血脈,她應承我,會醫好你,亦會將你撫養長大,而條件便是——叫我離開,徹底的離開雙梅,再也不出現在他們麵前。」尹芷晴的眼角也泛起了淚光,她看著邱霖江起身拉過如蘊,又仔細地為如蘊拭去了糊了滿臉的淚水,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微微放了放鬆。
「我悄悄地在雙梅躲了起來,一直躲到確定你的病真的治好了。既然沈心華做到了她的承諾,那麼,我……也必須信守我的承諾,離開雙梅,離開你。」尹芷晴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接近如蘊,試圖去撫撫她緞子一般順滑的長髮。「雙梅……是一個讓我撕心裂肺的地方。這次與大佐來上海,與邱先生不期而遇,或許真的是上天注定。若不是他主動來找我,我壓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