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朝貴與湘君一齊待在先皇身邊共事許久,興許他對湘君的觀察,要較聿玨更為全麵。“你說吧。”
“在陛下不在的這幾年……藺大人其實起初也不是像現在這樣的,她就隻是靜靜待在先皇身邊,盡妃子的本分對先皇噓寒問暖,先皇跟前的大小事兒也很是關心;那時奴才還不明白她一直在找陛下,隻覺得她就像心底藏了什麼事,偶爾還一職望著您手上的東西出神。”
邢朝貴挑了挑眉,又道:“是直到升上禦前帶刀統領之後,她對朝臣的態度才丕然一變,變得獨斷,不講人情;無論是到熱河之後也好,甚至是忽然就消失在先皇身邊……原來她做了這麼多事兒,全都是為了把您給拱上皇位。”
“湘君打從進宮以來便一直很替朕著想;以前還有個柳蒔鬆!”許久沒想起那個老太監,聿玨念起故人的名諱,不禁嫣然一笑。
“藺大人進宮時,陛下仍是少不更事,直到您登基這段日子,您與藺大人又是聚少離多……奴才隻是猜,她對您,興許還停留在您及笄之前的印象!你們倆盡管……交誼深厚。”麵對二人秘而不宣的關係,他是草草帶過,“可她看您,或許有時還是像看個孩子似的……把自己當作娘親般疼惜著陛下呢!”
聿玨沒料到會聽見邢朝貴這般講述,驚訝地瞪大了眼,“湘君……把朕看作孩子?”她直覺地望向遠較她年長的迎春與薛崇韜兩人。
“邢公公這話說得頗有道理!”迎春擊掌,立刻招來聿玨的白眼,“您別誤會!傅某是指這推測合情合理呀!我與薛學士可從沒這麼想過陛下;你說是不是?”她斜眼,把球直接做給薛崇韜。
薛崇韜遮唇一笑,“微臣初見陛下時隻覺陛下年少有為……不過我也認同邢公公的意見。”
“好……好你個藺湘君!”聿玨咬牙,重重的將鳥笛往案上一擱,“她這是小覷朕了!朕沒她這樣犧牲,照樣能夠把這江山治理的好好的!”
她的反應讓三人皆看不出是真動怒還是別扭著撒氣,就在這當頭,暫且代理湘君職位的趙含露迅速趕來,“報!啟稟陛下……找到了!”
聿玨旋身,怒目以對,“找到什麼了?”
趙含露微呀,仍沉穩應道:“一大清早,一位年輕尼姑出現在城外,經過盤問,確認是朝暘公主無誤!”
“聿珶……她還活著!”聿玨喜不自勝,立刻奔到她麵前,“快!快帶她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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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迎入皇宮的聿珶,褪下那身灰白外褂,洗淨滿身塵垢,著了宮裝來與聿玨相會。
姊妹倆許久不見,聿珶短發及肩,而聿玨則是皇袍加身,盡管裝扮不同,眼底仍可找著往昔的熟悉感。聿珶笑裏含淚,與聿玨相隔數丈便盈盈行了跪禮。
“臣妹皇甫聿珶,叩見聖上……”
“起來!快快起來!”聿玨連忙將她攙起,顫著手輕撫著她消瘦的臉龐,感慨又疼惜的道:“聿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的妹妹……”兩人緊緊相擁,似是要將這多年未見的思念一舉宣泄。
“二姊,是我……”
“好久沒聽見你這聲‘二姊’,還是較聖上來得習慣許多!”聿玨緊緊握住她的手來,忙不迭笑問:“你究竟上哪兒去了?為何不在宮中?”
聿珶遂將德貴妃生前告知的真相,乃至於沿著兒時記憶逃向南方避禍的過往和盤托出。“……雖然不願說,但所幸袁既琳曾帶我多次離京養病,我這才靈機一動,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