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海岸線〉令人聯想《聽風的歌》、《1973年的彈珠玩具》中主角的故鄉。〈她的家鄉,她的綿羊〉令人聯想《尋羊冒險記》中北海道的牧場。〈蝸牛〉令人聯想《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走出電梯後的走廊。而〈南灣行〉則呈現充滿美國式詼諧的另一種風格麵貌。各具不同的趣味。
又,本書日文原名為《看袋鼠的好日子》,因為擔心讀者誤以為是小朋友的童話,所以我們改以《遇見100%的女孩》為中文版書名。特別在這裏註明,以尊重讀者知的權利。
扉頁
問題在……她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容易適應。
不管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所追求的東西、
或別人所要求的東西……
──村上春樹
看袋鼠的好日子
柵欄裡麵有四匹袋鼠。一匹是雄的,兩匹是雌的,還有一匹是剛生下來的小袋鼠。
袋鼠柵欄前麵,隻有我和她。本來就不是很熱鬧的動物園,再加上又是星期一早晨,入場的客人數,還遠不如動物數來得多。
我們的目標當然是袋鼠的嬰兒。除此之外實在想不起有什麼值得看的。
我們從一個月前報紙的地方版上,知道了袋鼠嬰兒誕生的消息。並在一個月裡,一直繼續等待一個參觀袋鼠嬰兒的適當早晨的來臨。可是,這種早晨總是不肯來。有一天是下雨,第二天也還是下雨,再過來一天地上還是濕濕的,接下來連著兩天都颳著討厭的風。有一天早晨她的蛀牙痛了,另外一天早晨我又不得不去區公所辦點事。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真是一轉眼就過去了。我在這一個月裡到底做了什麼,我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好像覺得做了好多事,又覺得什麼也沒做。要不是月底,收報費的人來了,我連一個月已經過去了都沒注意到。
可是不管怎麼樣,專為看袋鼠的早晨終於降臨了。我們早上六點醒過來,打開窗簾一看,立刻確定這就是看袋鼠的好日子了。我們洗了臉、吃過東西、餵了貓、洗了衣服,戴上遮太陽的帽子便出門了。
「你說,那袋鼠的嬰兒還活著嗎?」在電車上她問我。
「我想還活著吧;因為沒看到死掉的消息呀。」
「說不定生病了,住到那裡的醫院去了呢。」
「那也應該會登出來呀。」
「會不會太緊張躲在裡麵不出來?」
「妳說嬰兒?」
「誰說的,我說媽媽啦。說不定帶著嬰兒藏在後麵黑黑的房間裡呢。」
女孩子實在真會想,什麼可能性都想得到,我真服了。
「我總覺得,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不可能看到第二次袋鼠嬰兒了。」
「會這樣嗎?」
「你想想看,你以前有沒有看過袋鼠嬰兒?」
「沒有。」
「你有信心,從今以後還會再看到嗎?」
「不曉得會不會。」
「所以我很擔心哪。」
「不過,」我抗議道:「雖然或許正如妳所說的一樣,可是我也沒看過長頸鹿生產,也沒看過鯨魚遊泳,為什麼偏偏袋鼠的嬰兒,現在會成問題呢?」
「因為是袋鼠的嬰兒啊。」她說。
我乾脆看報紙。向來跟女孩子辯論就一次也沒贏過。
◇
袋鼠的嬰兒不用說是活著的。他(或許是她)比報紙上所看到的大得多了,很有力氣地在地上跑來跑去,那與其說是嬰兒,不如說是小型袋鼠來得更恰當。這件事實使她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