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的話,說什麼還是女孩子的好。吸起來好舒服。」

「我好像可以瞭解。那麼,女明星又是什麼感覺?味道怎麼樣?」

「岸本加世子,那味道真好!真行寺君枝也不錯噢。不敢領教的是桃井薰。差不多就這樣。」

「希望你吸得稱心如意啊。」

「但願如此。」

十五分鐘後我們分道揚鑣。我打開房門,開了燈,從冰箱拿出啤酒來喝。然後打電話給剛才陰錯陽差沒見麵的女朋友。聽她一講,原來陰錯陽差也有陰錯陽差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這麼回事。

「我跟妳講噢,妳最近最好暫時不要搭練馬區車牌號碼的黑色計程車。」

「為什麼?」她問。

「因為有司機是吸血鬼。」

「真的?」

「真的。」

「你在替我擔心?」

「那當然。」

「練馬區車牌號碼的黑色計程車嗎?」

「對。」

「謝謝。」

「不客氣。」

「晚安。」

「晚安。」

她的家鄉、她的綿羊

劄幌地區開始下起今年第一次的初雪。雨變成雪,雪又再變成雨。對劄幌這地方來說雪並不是多麼羅曼蒂克的東西。說起來倒有些像是風評不好的惡親戚一樣。

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五。

我離開東京時隻穿一件T恤襯衫而已。從羽田機場搭747,用隨身聽聽一卷九十分鐘的錄音帶,在快聽完沒聽完的時候,我已經在雪中了。

「就這麼回事啊。」我的朋友說。「每年都在差不多這樣的季節開始下初雪。然後冬天就來了。」

「非常冷噢?」

「真正的冬天是非常、非常、非常冷的啊。」

我們是在神戶附近一個小小的安靜城市長大的。我們的家距離隻有五十公尺,一直上的是同一家初中和高中。曾經一起旅行過,也曾經兩對一起約會過。曾經喝得爛醉從計程車門滾落下來過。高中畢業後我進了東京的大學,他進了北海道的大學。然後我和生於東京的同班同學結婚,他和生在北海道小樽的同班同學結婚。人生就是這麼回事。就像植物的種子被任性的風隨意吹送一樣,我們也漫無目的地徘徊在偶然的大地之上。

如果他進了東京的大學,我進了北海道的大學的話,那麼當然我們的人生也可能會截然不同吧。也許我會在劄幌的旅行社上班,繞著全世界到處飛,他在東京當了作家也不一定。然而在偶然之母的引導下,我寫起了小說,而他在旅行社上班。而且獵戶座今天還光輝閃亮著。

他有一個六歲的兒子,放電車定期車票的皮夾裡總是夾有三張相片。在圓山動物園和羊玩耍的北鬥君。穿著七五三幼兒和服的北鬥君。坐在遊樂場的火箭裡的北鬥君。我把那三張相片各看了三次之後,還給他。然後喝生啤酒,吃冷得像冰一樣的鮭魚。

「對了,P怎麼樣了?」他問。

「混得不錯噢。」我回答。

「上次我在街上碰到他。跟老婆離婚了跟一個年輕女孩子在一起。」

「又怎麼樣了。」

「在廣告公司上班哪,寫一些非常不得了的文案喏。」

「看得出來。」

等等。

我們付過帳,走出外麵。外麵還繼續下著雪。

「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回神戶?」我問。

「沒有。」他搖搖頭。「實在太遠了,你呢?」

「沒回去。而且也不怎麼會想回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