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然繩子是不會斷的。因為啤酒喝多了一點,所以才會這樣覺得而已。而且也可能是因為窗外飛舞著雪花的關係吧。我沿著腳下的繩子移步,走回到現實的黑暗羽翼之下。我的街,還有她的綿羊。
她的綿羊們在得到消毒用的美好藥劑的時分,我已經回到我的街裡為我的綿羊們準備過冬了吧。收集起乾草、桶裡裝滿燈油,為防備風雪把窗框修理好。冬天已經來在那裡了。
「這就是我的町。」她繼續說。「雖然是個沒有什麼明顯特色的小町,但總之是我的町。如果有機會的話,請光臨指教。也許我可以為您提供一點什麼服務。」·思·兔·網·
然後她的影子從畫麵消失。
我從壓在枕頭旁的按鈕把電視關掉,喝著剩下的啤酒。然後試著想想去造訪她的町的事。也許她能為我做一點什麼也說不定。不過結果,我大概不會去她的町吧。我已經捨棄了太多東西了。
外麵繼續下著雪。而一百頭綿羊正在黑暗中安靜閉著眼睛。
海驢的節慶
「海驢」來的時候,是午後一點鐘。
我剛剛吃過簡單的午餐,正在享受飯後一根煙的時候。門鈴叮咚地響起來,我打開門一看,「海驢」就站在門口。並不是有什麼特徵的「海驢」,隻不過是非常普通、到處看得見的平凡「海驢」。既沒戴太陽眼鏡,也沒穿什麼布魯克斯兄弟牌的三件式套裝,所謂「海驢」這種動物,看起來就像古時候的中國人一樣。
「您好!」那「海驢」說道:「在您百忙之中,希望沒有太打攪您。」
「嗯、噢,沒什麼忙啊。」我慌忙說道。
「海驢」看起來有某種無防備的地方,使我更加莫須有地慌張起來。每次都是這樣,每次──不管什麼樣的「海驢」都這樣。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給我十分鐘就好。」
我反射地瞄一下手錶。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看手錶。
「不會花太多時間的。」「海驢」好像看穿我的心事似地慎重追加一句。
我莫名其妙糊裡糊塗地就讓「海驢」進到房間裡,並倒了一杯冰麥茶出來。
「啊,不用費心。」「海驢」說:「我一會兒就告辭。」
雖然如此,「海驢」依然十分美味似地一口氣喝了半杯。然後從口袋掏HI LITE煙,用打火機點上。「每天都這麼熱啊。」
「是啊。」
「不過早晚倒還算涼快。」
「是啊,到底已經九月了嘛。」
「可是好像啊,高中棒球賽也結束了,職業棒球賽的巨人隊也穩操勝算了,總覺得缺少一點什麼令人興奮的事似的。」
「是啊,說的也是。」
「海驢」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嗯嗯地點點頭之後,眼睛往屋裡團團轉了一圈。
「對不起,您一直一個人住嗎?」
「不,內人暫時出去旅行了。」
「噢噢,您夫婦倆分別休假啊,這倒非常有意思!」
「海驢」這樣說就十分開心地咯咯笑起來。
總而言之,這全是我的責任。不管再怎麼醉,也不該在新宿酒吧裡,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坐在旁邊的「海驢」。誰都知道這件事。因此沒有一個人──隻要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都不會把名片交給一個「海驢」。
不過被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