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樓,謝謝你。」我輕聲說。
陸之樓握著我的手,柔聲安慰,「皎皎,都過去了,此後你同容成家,同慕家,再無半點關係。」
我把頭埋進他的肩頭,不願讓他看到我濕漉漉的眼睛。
陸之樓,謝謝你,謝謝你將我從旋渦之中救出來,謝謝你,成為照亮我灰暗人生璀璨的光。
陸之樓察覺出我的異樣,從背後環著我的腰,在我耳邊溫言問道,「娘子覺得給這幅畫題個什麼名好呢?」
我的回憶被陸之樓溫柔的聲音打斷,悄悄抬手將淚拭去,打趣道:「名花傾城如何?」
「若是從前,自然得宜,」陸之樓側頭輕輕於我眉角一吻,「隻是如今,母子具在畫裏,單表娘親,忽略了孩兒,隻怕來日孩兒會氣惱。」
「什麼?」我愣了片刻,忽地轉過身來麵向他,「孩兒?」
「昨日娘子胃口不好,為夫稍稍診了診,已懷胎二月有餘。」陸之樓眉眼如畫,笑著理了理我被風吹亂的鬢發。
「真,真的嗎?」我又驚又喜,呆愣地看著陸之樓,有些手足無措,我們成婚不足一年,便盼得孩兒了?「我有喜了?」
「娘子,為夫都想好了,等孩兒長大些,咱們拿著你手上的探網玉令便宜行事,看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去天門穀抓老虎去,據說小孩子最喜歡毛茸茸的動物。」陸之樓攬著我的腰,緩緩扶著我往屋內走,「娘子如今隻要保持身心愉悅,如此生出的孩兒才白嫩可愛,健康活潑。」
「那你,你昨日怎麼不告訴我有喜了呢?」我突然反應過來。
「洳陽城風俗,懷胎三月方能聲張,為夫也是入鄉隨俗。」陸之樓無辜地看著我,一派霽月清風的模樣。
「陸之樓,我是孩兒娘親!」
「娘子,我想起我那賬本還沒看明白!」
「朗逸,把你主子抓回來!」
「是!夫人!」
「娘子,抓我事小,你可別動氣,身心愉悅孩兒才能白嫩可愛……」
番外——《將軍》
「大將軍別動!」親將看到大將軍隱藏在石頭後意欲拔箭,親將急忙阻攔,此箭射入胸口,不知是否傷到心髒,不可輕易拔出。
「無礙,你警惕周圍。」錢弈一個眼神就將慌亂的親將安撫下來。
「是。」親將抱拳頷首,大將軍的話他無條件地領命遵守,遠遠地站在巨石旁的一棵大樹下,警惕地看向四周,以防敵軍追兵再來暗算。
想到暗算,親將的拳頭就不由自主地攥起,睢國實在卑鄙,假以和談之名行暗殺之實,要不是大將軍早有防備,恐怕早就屍首異處了!
親將微微回看了一眼大進軍,眼中皆是臣服和敬仰,神武大將軍錢弈駐守北唯關二十餘年,與將士們同吃同住,睢國自從新帝登基一直蠢蠢欲動,可有大將軍在,與北睢沙場征伐百戰百勝,睢帝的狼子野心才一直未能如願,如今睢帝遲暮,本以為要化幹戈為玉帛,沒想到竟使了如此陰險的招數!等大將軍回到北唯關定然要上稟聖上,屠滅北睢那群陰險卑鄙的小人!
錢弈看著胸口處的羽箭,喘息漸漸粗重起來,他抬手撚了點胸口的血,血色發黑,箭頭帶毒。
拔不拔的無所謂了。
睢帝冒天下大不韙以兩國議和之名暗殺他,自然是方方麵麵都得準備齊全,箭上淬毒亦是意料之中,他若不死,慕雲怎能圓住謊呢?睢帝陰險狡詐之輩,就如同那年和親……錢弈下意識心中一痛,這麼多年了,他依然無法坦然回憶當年之事。他即使料到了此次事情會起風波,但為了兩國交好百姓安穩他不得不去,卻沒想到二十多隊障眼使團,慕雲竟然能準確找到自己這支假扮商販入關的隊伍。
怕是身邊有了叛徒。
錢弈皺眉忍痛,從胸口的衣襟裏掏出了一把銀色剪刀,小銀剪刀的刀口處已經微微變形。
錢弈長滿厚繭的手摩挲著細細的剪刀,要不是這把剪刀,自己怕是早已魂歸九天了。
這把小剪刀為他稍稍擋住了些箭力,使得銅箭頭沒能插入心髒,延緩了毒性,但箭頭還是刺進了皮肉,若是無毒,他肯定不懼這點小傷,隻是如今毒入肌理,他已經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抽離。
錢弈看著剪刀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須發已經染了幾分寒霜,自己年過四十了,自該老了,否則即使中了埋伏也不至於受傷,畢竟已經過去二十三年了,距離她離去,已經二十三年了。
她什麼時候那麼深地紮根到了自己心裏呢?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