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病呐。”譚書墨擦了擦他的額間,帶著微微的汗水,室內溫度合適,她想了想,飛快地下床走到床邊。
君陌白下意識伸手想要將她抓住,但是沒有使勁,衣角從他的手心溜走,他的視線迫切地追隨著譚書墨,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差一點就要跟著追下床去。
“你看,這樣是不是亮堂多了?”譚書墨笑著一把將厚重的窗簾拉開,找到窗戶開關,輕輕一按,玻璃自動升了上去。
晚間的涼風緩緩吹進房間,她回過頭,頭發被吹的亂七八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是不是沒有好好睡覺?你看你整個人都萎了。”譚書墨背對著皎皎月光,爬上床,一步一步挪到君陌白的身旁。
“墨墨~”君陌白的眼眸瞬間變紅,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他咬著嘴唇硬是不讓它掉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他帶著哭音,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度壓抑的情緒中,他說道:“我害怕,不敢睡……”
譚書墨皺眉,心裏的猜測一點點變得清晰,但嘴上還是問道:“你怕什麼?”
果然,君陌白死死盯著她,委屈可憐,總之,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在指責,投訴她之前說的話有多傷人。
“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怕你永遠不會想起我的存在,我怕我這輩子也等不到你了……”
因為她,所以怕得連睡覺都不敢嗎?
怕到一定程度,的確是不敢閉眼的,這一點譚書墨深有體會。
“我的要,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譚書墨喃喃問道,沒有指望君陌白會回答她。
可是在話問出口的那一刻,君陌白一如既往地認真回答:“重要,我的存在是因為有你才變得有意義的,沒有你的世界是灰暗的,無聲的,沒有一點快樂的!”
譚書墨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麼無力,對待這麼炙熱的君陌白,如果她能持續說出“不要他”這樣的言論,那她和殺人不眨眼的司慎有什麼區別?
她忽然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
“陌陌,如果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窗戶一會兒再關,先透透氣!”
君陌白點點頭,突然撐起身子,打開床頭的櫃子裏取出一罐藥。
“這是什麼?”她眼尖地看著君陌白取出一粒,就打算這麼生硬地吞了下去,連水都不喝一口。
君陌白將藥罐遞過來。
“你吃安眠藥做什麼?這東西是能亂吃的嗎?你有醫囑嗎?”她一連問出三個問題,態度強硬。
君陌白被她嚇著,平淡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漸漸泛起一絲疑惑,他說道:“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吃安眠藥?難怪他的狀態一直奄奄的。
還好她看見了,譚書墨奪過他手裏那一粒藥丸,丟進藥瓶裏,連同整個瓶子一起塞進自己的上衣兜裏。
“不許這麼瞎吃,真睡不著就去醫院找醫生看看。”
話音剛落,君陌白忽然湊了上來,她整個人被他擁進懷裏,他狠狠地吸吮著她身上的味道,特別滿足,整個人懶洋洋地像個小孩。
“隻要抱著你,我很快就能睡過去!”
就像小孩子要糖吃一樣,不知道是君陌白的天賦還是怎麼的,他總能這麼天真單純地說出這些話,又不讓人覺得猥瑣。
譚書墨低頭,看著他近乎渴望的眼神,嘴裏那些占便宜、流氓什麼的形容詞忽然說不出口了。
君陌白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清灰,他的確很長時間沒有睡好覺了,全靠安眠藥保持一點休息的時間。
“好,我抱著你睡!”譚書墨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答應了他。
下一秒,君陌白整個人都笑了起來,他的眼睛是標準的鳳眸,笑起來的時候眼底有著別樣的神采,這是譚書墨在別人那裏從來沒有看見過的。
君陌白鬆開她,徑自躺在床上,連被子都折疊得整整齊齊,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還真是……超級有儀式感的同床共枕!
譚書墨被他的積極主動弄得猝不及防,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躺在了一側。
這個點正好是晚飯時間,按照平常來說,她肯定是睡不著的,沒想到,她剛一躺下,君陌白摸索著縮進她的懷裏,兩個人若有若無的相擁,伴隨著君陌白身上好聞的薔薇花味道,她漸漸熟睡。
窗外月亮越來越圓,夜幕逐漸變黑,昏黃的月華透過層層烏雲照射在這一棟寂靜的別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