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上癮(1 / 2)

這一棍很有作用, 監舍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其餘人等均退回自己的一方小床,瞪著個囫圇眼看著門外徐徐走過的幾人。

尤其是看見譚書墨的時候, 眼裏打量占少數, 驚豔居多。

男子監獄, 最缺女人。

“醒醒,37號,你家來人了。”獄警在二樓末尾的一間監舍停下,見裏麵的人沒有動靜,立馬揮舞起手中的防爆棍重重地敲在鐵門上。

監舍大門一度給他敲出幾個凹陷的痕跡,裏麵照樣沒有動靜。

獄警心虛地看了司慎一眼,從包裏掏出鑰匙——

鐵門打開,滿屋子的臭味襲來。

譚書墨皺眉, 連多呼吸幾口氣都變成了煎熬。

司慎後退一步,眼中的嫌棄不比她少。

“司少, 這裏就是這樣,37號的房間最髒, 您先去下麵等等,我馬上把他押下來!”

獄警看著司慎,卑躬屈膝, 看樣子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止一次了。

譚書墨意外地聽到了“押下來”三個字, 怎麼押?

她朝著幾個人之間的縫隙朝監舍裏看——

髒汙油亮的被子, 上麵除開油漬血漬外還有一塊一塊不明的黃色液體,監獄常年潮濕, 被子也沒有正常的那種幹燥鬆軟的感覺,死板地鋪在人身上。

除了木床,其他地方倒也還好, 監舍的東西定期都會清洗一次,而37號卻是例外,三年以來,他住的地方從來沒有清理過一次。

譚書墨的眉頭一度擰巴到了一起,對眼前的東西無比嫌惡,如果不是因為司慎在場,她可能會直接幹嘔出來。

司慎點頭,先順著樓梯走了下去,譚書墨緊隨其後,他們剛走不久,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棍棒相交,那種痛到極致的悶哼聲讓人頭皮發麻。

“每隔幾個月,我就會過來一次。”司慎說道,看上去悠閑自在地不像是在監獄,就像是在逛花園:“嗬,算是這裏的半個常客。”

“呃……”譚書墨想插一句話,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思襯著,他帶她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邊司慎壓根沒給她插嘴的機會,薄涼的語氣倒和現下的境況有點般配。

“他也說他愛我,弄死了我母親,逼死了外公,搶了我所有的東西,用司家的財產養著他的野種——”

司慎回眸,不見悲色,隻是語氣嘲諷地說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他就是例子。”

即便是親生父親,也不例外。

他……

譚書墨看著天花板下印照著的37號房的影子,三五個人圍在一起朝著中間那人拳腳相向。

就是這個人,司家入贅的女婿,就是他害司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司慎說的僅僅隻是九牛一毛,譚小花打聽過,方年司慎母親分娩前幾天,突然發生意外,險些一屍兩命,這件事和他父親有脫不開的關係。

司慎爺爺也是被他用司慎威脅,含恨而終。

那樣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死得何其悲涼。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司老爺子剛剛去世,他便宣布司慎悲痛過度,精神受損,直接將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外界隻道他後來病好出院,卻沒人知道他在裏麵那一年零三個月是怎麼熬過的。

大家都以為司家風向變了,一個入贅的女婿成了皇帝,卻沒想到,那時才十幾歲的司慎居然從煉獄裏一步一步爬了回來。

親手將他父親送進了監獄。

“司少,37號帶過來了。”

兩個獄警拖著37號,渾濁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流淌,大口大口噴湧而出,在身後拖出長長的一道血跡。

譚書墨側頭,注意到他右腳別扭的形狀,像是舊疾,這次又被折斷,從膝蓋那處不斷向外滲血。

獄警鬆手,他便徑自跌倒在地上,整個人卑微如泥土,在地麵蠕動,掙紮半天也爬不起來。

最後直接仰躺在地,喘著粗氣。

“父親。”司慎背手而立,繞著地上的人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似乎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品。

最後,他在他頭頂上方的位置站定,微微弓腰,低頭凝視著37號。

這個人,眼睛渾濁,頭發淩亂,一身衣服已經不知道穿了多久,褲子上還有可疑的固體物質,頭發更是長至肩頭,花白的頭發讓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四十幾歲的人。

說是六十歲完全沒人不信。

那人聽到司慎的聲音,粗喘消失,費勁地掙開渾濁的雙眸,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司慎倒著的麵容。

別說倒著,就算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