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旋龜不解的目光,舒鏡隨意擺了擺手,不打算多說。

旋龜離去後,舒鏡自桌下抽屜裏取出一本書,看起來居然和葉歆從這裏拿走的那本一模一樣。

舒鏡慢慢掀開第一頁,那上麵旋龜的畫像依舊栩栩如生,樣子與白天舒鏡送給葉歆的石墜一模一樣,上次那行話後麵多了八個字“佩之不聾,可以為底”。

翻到第二頁,這回卻不是一片空白了,從葉歆在江邊撿到那隻小烏龜開始,葉歆與旋龜之間發生的一切故事,儼然被記錄得滴水不漏,寫滿了整本書。

舒鏡用鋼筆在封麵寫了個數字,呼喚道:“小禾。”

一瞬間,小禾從書架後的陰影中浮現,來到舒鏡的麵前。

舒鏡將書遞給她,笑道:“幫人幫到底,旋龜既然不希望叫葉歆知道,咱們也得幫忙保守秘密呀。收起來吧。”

小禾接過,不知給放到哪裏去了。

窗前的那棵鳳凰花開的正是燦爛,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與初夏的陽光將窗前繪出一張金紅遍野的濃烈油畫。

身後傳來媽媽的呼喚,葉歆回過頭,父母背著打包好的行李,站在門口,紅光滿麵地催促她是時候離開了。

“就來。”

葉歆望回她的窗外,那裏有別人不知道的風景。

透過鳳凰木的花與葉,剛好可以望見醫院花園裏一座幅度平緩的小山包,一棵氣根茂密、枝繁葉茂的老榕,那粗壯的樹根上曾坐過兩個人,那濃密的枝葉下曾淌過無聲的光陰。

自從她的耳朵奇跡般恢複聽力後,那裏已經很久沒有坐過人了。

葉歆心想,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這樣一處絕妙的場所卻總是無人問津,還是可惜最終也沒能和那人說上一聲再見。

她轉身將病床上零散的幾個小東西收拾進自己的小背包。

“咦?”

葉歆皺著眉仔細翻了番自己的背包,卻怎麼也找不到之前那本奇怪的空白書。

轉眼幾個月過去,天望長大了一點,成了一隻健康的,可以撒丫子上躥下跳的小黑狗,四肢粗壯,通體黝黑發亮,雖然還沒長到成年犬的體積,但威風凶悍已初步顯露。他的大小,再讓舒鏡抱著便有些別扭了,但天望還是非常粘舒鏡,舒鏡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步不落,舒鏡不像撿了隻小狗,倒像是給自己蓄了條尾巴。而且大概是從小養起來的習慣,晚上天望非要跟著舒鏡睡,不然就齜牙咧嘴地發脾氣,這就導致了每天回房前,小禾都要抓著他好好衝洗擦幹,免得弄髒舒鏡的床鋪。

小禾對於毛絨絨的小肉團這麼快就變大了很有些遺憾,每次看舒鏡喂天望的眼神,都像是想把他揪過來揉吧揉吧重新捏成隻小狗。

天望叼著舒鏡夾給自己的肉塊,感到背上有些涼涼的,不禁縮了下脖子。

舒鏡無奈地抬起頭:“小禾啊,要不你去門口把今天的報紙拿進來?”

小禾冷著臉扭頭去了。

舒鏡順著天望的毛,看他精神不那麼緊繃了,笑罵道:“混小子怎麼這麼慫?倒沒見你這麼怕我嘛。”

舒鏡不服氣地抱怨著。

天望何止是不怕他,簡直都要爬到舒鏡頭上做妖了,舒鏡平時嘴上罵,可到了關頭還是照樣抱著胳膊笑嗬嗬隨他去了。

舒鏡走了片刻神,天望便馬上不滿地“嗷嗷”叫,前爪搭著舒鏡的手推搡,催促他喂食時要盡職盡責。

小禾將報紙拿進來時,舒鏡仍是一臉慈愛笑容,滿身母愛光輝的給天望喂肉。

小禾大概從來沒指望從他這看到“原則”二字,所以每次舒鏡跟她抱怨時都是翻個白眼,根本不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