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異常頑強,大到器官,小到細胞,每天周而複始地經曆著無數爭鬥與和解,覆滅與重生。心跳往往就像生命的讚歌一樣,在醫生這裏,永遠悅耳。
竇小東看著彭小滿胸口那句“go on forever”,忍不住還是覺得年輕真好,還能被激勵,輕易不淪喪。
“好了。”彭小滿看竇醫生收了聽診器,起身坐回板凳,就扯下了衣擺遮上肚皮,“聽了個心音,看了你的心動圖,如果不看你上次那個突發倩況的話,你其實配合藥物的長期口服,症狀已經控製的很好很穩定了,繼續保持好的作息,少量多餐,良好睡眠,避免競賽性運動,避免大量失水和飲酒,就這些,做到就行。”
小滿舅舅拍拍彭小滿大腿:“醫生說的聽見沒?良好睡眠少食多餐,少喝你那飲料,少熬夜。”
竇醫生挑眉笑:“還敢熬夜啊?”
小滿舅舅無奈:“他高三啊,沒辦法,避無可避的。”
“那得注意,盡量少熬。”竇醫生提醒他,“當然啊,比如你高考結束或者上了大學了,有時間和有條件了,也是建議你可以來做室間隔消融術的,有風險的情況下,臨床上改善流出道梗阻很有效,心功能有所提高,這麼說吧,更保險了,你們回去可以做一下這方麵的了解。”
彭小滿低頭看了看鞋麵,揉了揉鼻尖。
小滿舅舅開的車來,從後視鏡裏看彭小滿上車坐穩,合緊了車門,忍不住問他:“小滿?”
“嗯?”彭小滿把胸片壓在屁股底下坐著。
“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從前窗下麵拿了瓶礦泉水,丟給他喝。
“沒想好。”彭小滿穩穩接過。
“沒想好?”小滿舅舅轉過身,“月末了,轉眼到年關了,還多久時間能給你想給你耽誤的?”
彭小滿擰開瓶蓋,忍不住嬉皮笑臉的:“我爸都不急你急了,還真是皇帝不急啥啥急啊。”
“你爸?”小滿舅舅歪個頭,“你爸半個魂兒還沒找回來呢,他能餘精力出來著急你?他自己今夕何夕還沒順過味兒來呢。話又講回來,你在雲古一中出的那個事情,姐夫心裏一直愧疚你,你也不是不曉得吧?他哪還敢真的硬逼著你上進呢?”
彭小滿嘟嘴,含一口水在嘴裏鼓著。
“親家阿姨再著急,她不敢跟你開口說,不催你,是因為心疼你,怕你心裏還疼,還受不住。”小滿舅舅轉過身,不再隻是彭小滿,而是看著後視鏡裏的他:“我今天敢跟提說這茬兒,一嘛,我是你舅舅,二嘛,我清楚我姐,你媽,心裏有多盼著你好。”
彭小滿咕咚一聲咽掉水。
“這個好不是說盼著你飛黃騰達,揚名立萬什麼的,是盼著你——嘖,哎喲我不會表達。”小滿舅舅撓了個頭:“這麼說吧,你現在不去學校這麼耗著日子,療不了什麼傷,你難受,你想,你在那兒是熬,在這兒也是熬,你學校同齡人多,你跟朋友處處,你還更痛快,這兒還更壓抑。”
“嗯。”彭小滿點點頭,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你其實不要覺得你現在去了學校也沒辦法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學習裏,真的,你爸你奶奶我你舅媽,都理解,不是所有小孩兒都能化悲憤為力量,不必咬著牙跟自己過不去,你就……”
小滿舅舅平常在家,不是個愛咬文嚼字講通篇道理的,想總結句精辟凝練的,結果憋了半晌。
“就,不要停下自己向前的腳步,哪怕到了很困難的時候,因為膽小後怕而和你的同齡人拉開差距了,那才是你以後會一輩子難過後悔的的事情,知道麼,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