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2 / 3)

“我跟你一塊回吧。”

“您放心我爸,不陪他過完這個年?”

“那讓你一個人回去過年?”

“我是回去趕進度。”

“放你的屁,趕進度。”小滿奶奶瞅住他良久,再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小滿你記住,什麼都不比你的身體重要了,你得好好的就行。”

一路的火車,望向窗外倒退的夜景。本來以為,回來直觀的麵對著差距,是力不從心又一身壓力的。可看見李鳶的臉,真切地俯下`身吻了一下,就覺得一切都淡了,真想他,喜歡他,怎麼樣都可以了,先別讓我想。

李鳶半夢半醒,勉強一覺,起來剩了個微醺;遊凱風很是開眼,點到即止話不多說,交由二人自行回家。一路沿著烏南江,掠過江麵的溼潤晚風如同不安分的冰涼小手,觸兩人的鼻尖,兩頰,甚至撥起劉海,拂額頭。

彭小滿很辛苦,因為背上是裝著亂七八糟東西書包,和架著他脖子,伏在他身上被慢慢拖行的李鳶,就像隻懨樣的大型犬。

“汪汪汪。”路燈還亮,彭小滿衝著江麵喊了一嗓,微微反響,是半夜淩晨,鬼影子也沒一個。

李鳶被他嚇了一跳,吸了口氣便壓過去,隔著口罩親他的右臉:“你在發什麼瘋。”

“你一喝多的大個兒你好意思說我。”彭小滿故意偏開頭,讓他嘴巴夠不著:“汪汪汪,汪汪汪。”

“吵人。”李鳶企圖扳過他臉,彭小滿不屈。這麼姿勢詭異地僵持一陣兒,李鳶投誠,不再想吻他,而把額頭抵進他溫暖的頸窩裏,如釋負重似的懈下去:“好想你。”

就這麼一刹,彭小滿的血液便熱燙發沸。

“來,給爺親親。”

彭小滿雙手去捧他的臉,李鳶順從地被他支起,站直腰身,沉沉地盯著他,眼裏是輕易不顯露的隱隱倦意。彭小滿拉下他口罩,看他完整清晰的麵容,久違地心悸。摸摸他嘴角,捏下他高挺的鼻梁,要切切實實地和他嘴對上嘴時,李鳶才猛然反應過來,側開頭躲:“我感冒了,流感。”

“巧了這不是。”彭小滿奮力又把他扳正,不由分說地堵上他的嘴:“我也感冒了,也流感。”

倆人鼻子都挺不通氣兒的,一會兒一擤,接吻就成了個高危動作,有被一不小心活活憋死的風險。李鳶全然不顧,很快便投入了,全心全意地與彭小滿的氣息交融在一起。二人的舌尖心照不宣地同時探出,碰麵時訝然了一刻,就熱烈地攪在了一處,比誰更狠更不舍。深吻,又久又黏,滋嘖作響。

仔細想想也沒有離開多久,回到築家塘,彭小滿卻依然有了久違的感覺。依舊是巷內逼仄,黯然,不幹燥,違建層層,連夜色也掩住。他想先送李鳶上單元樓,當事人卻倔,不是很願意,巷子裏抱著他不放,怕一撒手就溜了似的。

不得不說是可愛的。彭小滿近乎惡意地摩挲他後腦勺,笑笑說:“呼嚕呼嚕毛,嚇不著,小寶貝兒不回家,叔叔家去不去呀?”

“我要報警了。”李鳶摟著他輕聲笑。

“叔叔家有糖糖呀。”咧嘴淫`笑,騷斷腿。

李鳶捏他腰側,捏的彭小滿“嗷”了一嗓子,“給你三秒變回彭小滿的樣子。”

“嘶。”彭小滿忍痛,掐回去,“彭小滿什麼樣兒?”

“又善良又可愛又萌又愛笑又——”

“你打住。”你不要臉我還要。彭小滿打斷他,轉過得逞似的笑著他,推他慢吞吞地向前走:“走吧,跟我湊合一張床,我還得給你找被子。”

彭小滿家出租屋,用的是雙開的泡桐衣櫥,據說是房東老太當年的嫁妝。羽絨被是小滿奶奶剛過了霜降便曬好的,拿出來鋪開,絮裏還一陣兒陽光的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