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神兒給李鳶他老人家找了新的牙刷,燒上熱水,一番快速潦草洗漱,噠噠蹦上床滾進鬆軟的被窩裏,都已經近兩點了。明兒還早起趕上課,這根本就是在危險的邊緣試探。遲到就是個死。
夏天睡一張床還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倒是天寒,這麼睡進一床三頭折起的褥裏,禁不了還沒被烘暖的寒意似的,不住湊近在一塊兒,四肢勾纏,分享彼此的呼吸韻致,才幸福感徐徐上升,有了點兒親昵到了叫人尷尬的意思。不像戀愛了,像成家過日子了。
彭小滿伸手按掉手邊的台燈,哢噠,屋裏登時昏暗。
李鳶貼過來,從背後擁著彭小滿。
“你怎麼回來了?”
彭小滿拍拍他手背:“鬆一下少俠,我想麵對著你。”
“好。”李鳶舒開雙臂。
彭小滿轉過身,和他胸膛貼著胸膛地抱緊,“我回來上課你有意見?”
“沒意見,高興壞了。”
“那你逼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鳶摸著彭小滿凸浮在背上的一串脊椎骨節,“我心虛唄。”
鼻音真可愛。同樣鼻音的彭小滿這麼想。
“很巧,我也心虛。”
“那我怎麼讓你不虛?”李鳶摸黑在他腦門上貼了一口。
“那就把你該說的都說了。”彭小滿腳伸進李鳶腿間取暖。
客廳裏的老式擺鍾屬於還要擰上勁兒才能用的老古董,秒針走字兒,噠噠噠的細響。走到夜半兩刻鍾,鐺鐺,清脆入耳的金屬鳴響,不至叫人厭煩的分貝。
“我可能走保送。”
“可能?”彭小滿又挨他近些,悄聲。
“因為。”李鳶閉上眼睛,“不一定能走掉,優秀學生在走流程,有保送招生的學校也要筆試麵試,未必考得上,我也不一定真的走。”
“利大?”
李鳶又睜開眼,眼裏映入窗外的一點溫柔的高亮,“你知道?”
“上次看見了,真是不小心,不是偷看。”
“沒說你偷看。”李鳶很短地笑了笑,“所以你難受?”
“屁,我隻是覺得牛`逼他媽給牛`逼開門,你牛`逼到家了,保送誒,可怕,我都不敢想這茬。哎,我們這種小地方的學校也可以保送麼?不應該是那種大城市的名校麼?”
“沒,保送是高校招生的一種,達到資格就可以申請名額,就是名校的學生被錄取的概率更大些。”
彭小滿戳下他腦門:“你概率肯定大大滴。”
“八字兒還沒一撇。”
“那得撇上。”
“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彭小滿笑:“所以才要你努力啊。”
李鳶不說話,睡著了似的。
“活著呢?我跟你說話。”
“你說。”沒睡著。
“聽仔細了啊。”
“嗯,請領導指示。”
彭小滿輕聲再輕聲:“你可以考不上保送的招生,那說明你實力就那樣兒了,你別不服,老老實實走統招得了。當然你也可以特別任性地說你還就不考保送,你就非放棄機會走統招,因為那樣會有更好的機會,能比較主動地去選擇以後的平台。我覺得都很酷,都牛`逼的晃眼,而且我覺得第二個法子更符合你的畫風。”
李鳶“嗯”了一聲,“我這裝逼人設算是很成功了。”
“你改變你的決定的原因什麼都可以,隻要你想好了,但我說的臭不要臉一點,你不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