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1 / 3)

了臥房,滾在了床上。繼而翻上翻下,不顧努努一旁的低低叫喚。

偷閑。那種明明都惶惑的心情,和滴答作響需要計量起的寶貴時間,讓這事兒悖德得更讓人覺得痛快有癮。就像很多叛逆期的所作所為總屢屢不改,不單因為這事情本身有什麼值得去反複,而是因為它是叛逆的,才叫人認為它有值得證明的意義。

哪怕得最後還得各回各家,點燈坐下,各自翻開書本趕起不一致的進度,那種相同的悸動還是在指端一跳一跳,冬天裏的觸電一般。

老班是既可大刀闊斧,也可細致到每一個學生的好老班,並不因為認識彭小滿的爸爸而對他有所偏愛。花費一周,由點切麵,他替脫課良久的彭小滿和陸清遠重新整理了各科進度。不將目標像其他同學似的,定在某個城市或某所大學甚至某專業,而置換成了更加輪廓模糊的“試試看”。

叫誰說也說不清試試看裏含著幾多的意思,更著重一種衝著什麼而去的欲`望。基本邏輯就是:不多想,向前走。

所以衝著什麼,很關鍵。

老班甚至給了他倆一個奇崛的觀念:“有人說學習不能為一個人或一件事的?可以,完全可以,咱不必把現在的這種填鴨式的應試教育拔高的什麼樣的深層次,至少在我們身上看,他就是一種達到目的的必需手段。如果,我說如果,有一個人成為你的目標能激發你的動力,偶像也好,暗戀的人也好,甚至身邊的親朋好友,那是好事,別緊張,更別懷疑。”

於陸清遠,這個讓他感到難為情的目標,隻能是觸不可及的蘇起;於彭小滿,算來算去,就隻有近在咫尺的李鳶。

書桌上擺了葛秀銀擱在盒子裏的那張單人照,彭小滿把它帶回了青弋,還買了相框配上。彭小滿拿筆尾戳了戳木框,戳得它啪嗒倒下,倒扣在桌上。心懷愧疚地扶起來,竟也像電視劇裏演的似的,優柔地在燈下,和照片裏的人對起話來。

“媽,別人都是什麼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到我這兒為和李鳶在一塊兒而讀書,是不是有點兒太……缺心眼了啊?”

“他憑什麼?”

“他憑,誰讓我就栽他這兒了。那、那我配麼?”

“靠我為啥不配……”

“我天,越想越像像癡漢怎麼辦?”

“我靠我又不想讓他太得意,媽,我要跟他說了他肯定得說他厲害死了。”

“不過他是真的厲害,他還真不是個嘴上說說就能達到的目標,要不我換一個吧,緱鍾齊其實……不行醫科大我更考不上。”

“我怎麼覺得我得從文科班找目標……”

“媽我是不是當初選錯文理了?”

“別別別,我覺得我地理還不如生物呢。”

“話說世間為什麼會有數學這種惡心的玩意兒,您能告訴我我爸當年是怎麼學的麼?”

“話說我爸也是個揚眉吐氣的學霸啊。”

“哎,那他當年,是拿您當的目標麼?”

台燈照的相片罩著一層一片落日般的昏黃。葛秀銀在相片裏不言,笑容卻分外青春、粲然。

轉眼就到了年尾的聖誕,叫李鳶說,算是眨眼之間。他印象裏,高三的年關是畢業生的一個節點,仿佛一個空中炸響的信號一般,鞭炮聲一響,即算按響頭頂的倒計時。往年元旦一過,校裏的高三生便像憑空蒸發了一般,隱遁進漫山漫野的書卷中,而在校裏了無了蹤跡。偶然在廁所瞥見臉熟的,也跟別後經年,舊雨重逢似的。

校裏開恩,允許舉辦班級範圍的小型晚會,勾連著幾天後的元旦節,一同慶祝。擱理論上分析,理科班多少是沒情調些,高三二班的管理中層又是男多女少,照正副班長和老班迅速合計出來的意思——班費別摳,讓同學們吃好喝好是關鍵;至於節目方麵,有點兒才藝的就上,湊個數,是那麼個意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