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鬥毆,輕微腦震蕩躺馬路牙子上睡了一宿,被人報警送醫院,家屬來接才給走。周文不打給爹不打給媽,想打給李小杏,到底沒好意思,折個中才找了李鳶。單就為他那晚救命的“英勇”一推,李鳶就不能對著電話說:對不住啊警察叔叔,這人我不認識。
人還躺在急診室呢,五彩斑斕一張臉,腦袋上卷著白紗,印出團圓圓血跡。李鳶拿著一遝紅紅白白的票子推門進來,點頭衝護士示意,走到周文床邊遞給他東西,懷疑他昨晚描了眼線,“你的銀行卡,開的藥,還有收據。”
“感謝。”周文按著腦袋瞥他眼,笑笑,完了皺眉一猛子坐起,結果滿腦袋金星,梆當就摔回去了。李鳶一怔,忙問:“沒事吧?”
“哎!別急!”護辦護士冒頭衝著周文喊:“剛掛完那水別起猛啊你腦震蕩呢!躺會兒躺會兒,躺會兒走,急什麼?急了又得吐。”
“得多久啊?”周文皺眉不耐,拖長音問。
“我哪兒知道啊?看你。”護士不動聲色地白他,翻著文件,蔑笑:“看你什麼時候你身上沒酒味兒了你走,急診室都讓你免費躺了你還不滿意啊?”
“嘁。”周文胳膊搭上眼,躺平蹬了下被子,輕聲:“免費個鬼。”
“愛信不信。”護士挺不快活的,煩人找茬,敲了下筆提高聲音:“爬著出去,出事兒別來找我們醫院麻煩。”
“你——”
“有粥。”李鳶生怕周文蹦起來不三不四再他媽把派出所人招回來,把門口剛買的甜粥往他手上一塞,打斷他滿嘴的廢話:“先吃,宿醉了吃點淡的吧。”
被燙的一愣。周文瞄眼幹幹淨淨的小餐盒,頓了頓,才聳眉,慢吞吞地笑了下:“謝了啊。”
李鳶還是不願意跟他相處,這個人有多讓人不舒服,一句話就能讓他明白過來。
“你這種娘們式的溫柔是遺傳舅媽麼?”周文手墊著後腦勺,摸著餐盒看他,問。
李鳶沒搭理他,找了個小板凳坐下,掏手機出來看。周文動了動腿,沒穿襪子,拿蒼白的發青的腳尖輕輕出了李鳶膝蓋一下。那刹那的觸覺難受得李鳶渾身的不適,還是被舌舔了一口的,涼絲絲的惡心感。他熄了手機屏當即站起,說:“躺好了出來,我外麵等。”扭頭要走。
“哎我不碰你。”周文喊,抬手做個投降的姿勢:“我不髒,我又沒病。”
李鳶覺得他是跟彭小滿待久了,閱讀理解能力突飛猛進,他在周文的話裏讀到了示弱的懇請。很稀奇,很惡心,但也不做過多要求地接受了。
李鳶坐下繼續玩手機,無表情,酷兮兮。
周文笑,牽動了嘴周斑駁的淤痕,眯眼問:“哎,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對你有意思啊?”
李鳶心裏話:你特麼廢話,上次他媽脫光了趴我身上勃`起的是個狗麼?
“別,我雖然是喜歡腿長長的高的,但還不至於真對個堂弟下毒手。”他解開塑料袋拆了餐盒,打了個響指:“上回那是逗你,結果你就是個炮仗,呲,就著。”邊說邊揉胃,表示那拳真的狠。
李鳶幹脆就直接問了:“你昨天也是這麼跟別人開玩笑,然後被打成這熊樣的麼?”
“狗屁。”周文搔搔頭頂的顏色刁詭的短發,“昨天那就是個狗東西,他媽的說好了三個人我不玩兒他媽的還帶他男朋友過酒店來,攔著不讓走本就打嘍?不然真跟他們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