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世上,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抵得過人心的執念。終於有人再一次跨過天險、勘破幻境,找到了西岱巔,他將好不容易長成一圃的生生不息草劫掠一空,還把帶不走的當場毀掉!”

說到這裏,戴先生的情緒似乎變得非常激動。褚寒汀審視地看著他,忽然伸出兩指,夾住腰間的劍刃。戴先生覺得手上一沉,這才回過神來。可是已經晚了;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褚寒汀的動作,自己手中的武器就莫名其妙地抵在了自己頸間。

褚寒汀沒急著傷他,隻是問道:“那是個怎麼樣的人?”

戴先生恨恨看了他們一眼:“怎麼樣?看起來和你們也沒什麼不同,除了臉上總帶著愁容。可他精通陣法與幻術,我困不住他,還被他所傷,不得不下山休養。”

江瀲陽一皺眉,喃喃道:“是他?”又轉向戴先生問道:“那你又是什麼人?”

戴先生漠然道:“我?我是西岱巔裏的精怪,我是這裏的守山人。這麼多年來,我把每個覬覦西岱巔的人送往別的方向,所有的修為都用來維持表麵的幻境。可是,”他眼中忽而凶光一閃,惡狠狠地威脅道:“十年前我沒能阻止那個人,今天卻不能再看著你們為所欲為!你們若要動西岱巔上的一草一木,我就自爆內府,和你們同歸於盡!”

江瀲陽無奈道:“戴兄,我不過要采一棵生生不息草,又不是真來毀山的,你又何必如此?退一步說,你若就這麼死了,西岱巔誰來守衛?他日如果再有人來犯,這漫山遍野的珍稀草木又該怎麼辦?”

江瀲陽一下子抽在了戴先生的七寸上,他凶狠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江瀲陽趕緊趁熱打鐵,道:“咱們打個商量吧。你看,我隻要一棵生生不息草,拿到了即刻下山,你若見我再貪圖別的,再爆內府也不遲。而如果你能助我找到它,我就替你在山下布一個厲害的陣法,再捉兩頭威風的凶獸助你守山,還能陪你解悶,怎麼樣?”

戴先生的表情明顯掙紮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歸於平靜。他閉了閉眼,悶聲道:“我幫不了你。江兄,我沒有騙你,生生不息草……真的已滅絕了。”

江瀲陽皺了皺眉。看戴先生的表情,他明顯知道些什麼,可這守山人太固執了,根本無法說服。褚寒汀忽然道:“我確實等著生生不息草救命。這樣吧,你幫了我們這一回,以後西岱巔若是遇到什麼危險,你盡可傳訊到天機山,我定會盡力助你。”

戴先生神色一動:“天機山?”

褚寒汀點點頭,指著江瀲陽道:“是,他就是天機山的現任掌門。”

天機山的名頭實在太響了,就算一個長居山中的精怪,也會為“江瀲陽”三個字所動。戴先生低下頭,掙紮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可是我還有條件。”

褚寒汀點點頭:“好。”

戴先生道:“你們還得派兩名可靠的弟子,常年駐守在西岱巔。”

江瀲陽略一思忖便答應了,天機山弟子眾多,每隔幾年輪換一次,就當曆練了。

見他點頭,戴先生放心地闔上眼。而後他搖身一變,人就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株植物。隻聽那棵草操著戴先生的口音,口吐人言:“我就是最後一棵生生不息草,因為僥幸化形,而在十年前那場劫掠中幸免於難。”

褚寒汀與江瀲陽俱愣住了——最後一棵生生不息草竟是個成了人形的精怪,這可怎麼用!

☆、第一百零五章~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