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2)

孟廷輝下了馬車,抬眼便看見街頭那座三層樓高、恢宏雄偉的宜泰樓,立在原地微怔了怔,才挽了包袱向前走去。

向來都聽說京城繁盛,可若非親眼所睹,又怎能想像得出這種種景象。

宜泰樓門前的小二看見她,遠遠地便迎了上來,親熱地笑道:“姑娘是來京赴女子進士科禮部試的吧?”見孟廷輝點頭,他便一揚手,“姑娘裏麵請。”

孟廷輝走進去,見酒樓一樓大堂甚是清靜,不由微笑,“莫不是因赴禮部試的女舉子都要住宜泰樓,宜泰樓便在禮部試結束前不事經營了?”

小二接過她的包袱,領她往櫃前去,搖頭笑道:“姑娘是從外府來的,不知京中習俗。今日乃佛生日,城中許多人都是一早便去禪院受浴佛水了,因是酒樓客少。”

孟廷輝這才明白過來,便笑著走到大堂櫃前,對掌櫃的說:“潮安北路衝州府,孟廷輝。”

掌櫃的看她一眼,轉身去後麵案台上拿過一封信,遞給她:“昨日剛到的,我本來還在納悶,宜泰樓還沒住進來這麼一個人啊。”

孟廷輝訝然,接過信便拆了開來。

一張薄薄的信箋,飛揚跋扈填滿了字,洋洋灑灑數言都在譴斥她的不告而別,最後一句才道,好生保重。

她唇角噙笑,目光掃到署名處。

其實不看也知道,能給她寫這種信的人,除了嚴馥之,還能有誰。

不告而別確是她不對,可她平生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告別。

告別了又有什麼用?

從此天各一方,有緣自會相見。

就好像……

她腦中剛閃過一個人影,⌒

迤邐晝永,如春風撩岸、百葉激顫,她這一入,一時間將裏麵在座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大堂掌櫃的親自出來相迎,臉上堆滿了笑:“沈大人,不是說傍晚才來嗎?我這兒還沒給大人準備好呢……”又轉過頭去喚人:“趕緊去後灶催催!”

女子輕輕一笑,道:“家母今日身子不豫,沒有去禪院,所以我就早來了。掌櫃的不必急,我在這兒等等也無礙。”然後便走到一旁桌邊,撩裙落座,等人將東西拿來。

直眉大眼,櫻薄小嘴,膚色不甚白,眉宇間雖隱隱透著股英氣,可卻仍然是美極了。

孟廷輝看得有些失神,總覺得眼前女子的麵孔有一絲熟悉之感,仿佛在哪裏見過似的,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心中暗道,倒也隻有這等家世出眾的美人兒,才能配得上那個萬民矚目的皇太子。

一旁的女舉子裏有人細聲細氣地道:“聽說她上個月才入兵部職方司,而且是皇上開了特恩的,頗有其母當年之風。如今沈家一對子女均在朝為官,當真是一門皆榮。”

“雖說都是沈大人,但這位沈大人可比她哥哥會做官多了,”旁邊一人接口,聽聲音像是京畿諸路的,想來對朝中之事頗有了解,“據傳長袖善舞,八麵玲瓏,連二府六部的老臣們都對她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