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年青男子卻是不加多言,哈哈一笑便回賬去了。
在山頭的另一邊,雜草叢生,四下一片黑暗,細看一處,竟有人影恍恍。
再一細看,他們身著麻衣,不知名的肮髒物凝結在衫上,身上已是汙濁不堪,麵色也是疲累非常,氣氛也是死寂的。
在這荒山夜裏,他們冷極餓極,又怕極了這山中凶猛嗜血的野獸,卻始終不敢生起火堆,他們更怕被那隊可怕的人馬發現。
這時,有人打破寂靜,“兀那女子,我等該要去往何處?”那聲音又粗又硬,聽著是個中年漢子。
待了片刻,卻沒有回音。
“小兒!。。。小兒?”那漢子似是急了,匆忙伸手向前一探,四處亂摸,卻始終也沒尋到那女子的的身影,他便急得喘起粗氣來,卻不大聲喊叫。
“發生了何事?”“怎了,怎了?”“郎君為何如此急躁?”原來,這大漢身後還有不少漢子與婦人。
大漢一屁股跌坐在地。心想:“那婦帶領自己和這幾十來人奔逃出來,已是大德,況我乃一大漢,麵此情形尚無對策,縱那婦人才智異於他婦,而仍為一婦人,又能有什麼好法子?”
這麼想著,他便喘了一口粗氣,平靜下來,麵對眾人的疑問,他答道:“無,無事。”
四下便又回歸寂靜,他們躲藏在這片雜草叢中。安定卻顯懦弱。
也難怪他們懦弱,他們本是一小山村裏的平民,雖說沒有千萬兩金和沒有上百畝良田,卻也過得富足充實。
然而好景不長。
鎮上來了個巫師打扮的年青人和一名中年漢子。聽聞,他們曾在客棧裏小住過片刻。那店家說,那中年大漢乃是個商人,一年下來賺的金可多哩。
說這話時,那店家臉上滿是神往與諂媚。
開始還一切如常,畢竟來幾個外來商人路途奔波,到此地歇歇腳也是常有的事。
然,一月後的傍晚。
一群身著短打衫的強壯漢子分別衝進了家家戶戶,擄走那些青年丁壯,男女老少都不放過,眾人清楚的看見,便是那一年賺鬥金的中年漢子驅使的!
那些大漢神色狂亂,帶著暴虐的氣息四處衝撞。有些膽子小的便緊鎖門窗,躲在角落。然而那些大漢甚是強悍,用那大刀一砍,破落的木門怎能阻擋?
而那些躲在角落不出來的,大漢們便用手硬拖其出來,拖得其撕聲哭叫了也不做理會。更甚者,便令人將其亂棍打死。
眾人無法,便被他們關押著到了此地,如今已奔波數月,生活苦悶難熬,卻也從他們的談話中漸漸了解了那中年漢子的目的。
天啊,那殺千刀的竟是要將他們用作人牲,投入那滾滾河中,為大王的大子祈福!
原來,在年前,趙王後的大子在河邊賞景時竟不慎失足跌入河中,護衛們大驚失措,連忙跳入河中,然河流湍急,一奔千裏,令王宮護衛尋了三日,不休不眠,大子的屍骨也仍舊遍尋不著。
趙王後聽聞此消息,傷心欲絕,每日以淚洗麵生不如死。
就在大子薨了的第六晚,趙皇後竟夢見大子托夢與自己,隻見他衣不蔽體,目光呆滯的握住趙皇後的手道:“母後,孩兒一人在此,好冷,好冷啊!”說完,便要掙開手離去,趙王後在夢中死命拉扯,大聲呼號。醒來時,已是淚流滿麵,她堅信這是孩兒有願未了。
於是她便召來巫醫樂師,令他們為自己解夢。巫師們眉頭大皺,思量過後,便斟酌道:“大子乃是貴人,此番事發突然而溺於河中,隻怕是孤獨難熬而發寒。。”巫師說體寒是因孤獨所致,言外之意便是須得有人下去陪伴大子。
趙王後聽罷,身子便支撐不住般向後一歪,用手捂住心口,似是心痛如刀絞。嘴裏喃喃道:“我兒,我兒。。”神情已然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