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不好,把我揪下來讓我來跟你說一聲的。”江易說,“現在該說的都說了,我真的要走了!”

江容:“……”行吧,生意要緊,她自己問吧。

把江易送去大門,看著他上了馬車後,她才去原隨雲住的院子找他。

進去時,原隨雲正在看葉孤城練劍,他畢竟是練成了神劍訣的人,指導一下這個年紀的葉孤城,怎麼也是夠格的。

見到江容過來,他十分驚訝,因為自上回他把心事說出來後,她就沒有再主動來此處尋過他了。

原隨雲指導,這是一種江容式的保持距離和維持拒絕。

反正她向來十分好懂。

“容容怎麼來了?”他表情如常,“有事尋我,還是尋阿城?”

“我剛去送了我哥。”江容說,“他跟我說……原伯父他們,在催你回太原了。”

原隨雲本來也沒打算把這事瞞著她,聞言便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

江容:“那你……”媽的,來都來了,她居然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問!

好在原隨雲從小到大都是最會揣摩別人話中未盡之意的,哪怕她隻說了兩個字,他也立刻懂了,他抿唇道:“我打算三日後啟程回太原。”

江容一驚:“這麼著急?”

他唇畔笑意更甚,難得開了句玩笑:“莫非容容舍不得我走?”

江容:“……”

這個問題真是叫她否認也不好,承認也不好。

“好了,我逗你呢,你別當真。”他適時地解了她的尷尬,順便把話題引到了年中的繼承儀式上,“我離開了這麼久,是該回去一趟了,何況之後還有一大堆事要忙。”

江容立刻接茬:“你要繼承莊主之位,難免的。”

兩人順著這件事聊了幾句,末了江容認真表示,到時候她一定會親赴太原,向他道賀。

他點頭:“好,那我便在太原等你。”

說完了這個,兩人麵麵相覷了一陣,江容到底沒忍住舊事重提道:“其實你之前說的事……我認真考慮過了。”

原隨雲失笑片刻,歪了歪腦袋,湊近歎了一聲,道:“你來找我,我很高興,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其實不必說出來。”

他一直知道,江容是個心底柔軟的姑娘,長久以來,是他仗著這一點,硬生生擠進了她的生活,逼著她習慣自己的存在。

所以事到如今,她鄭重其事地來說拒絕的話,心裏多半不會好受。

原隨雲曾經以為自己會受不得被她拒絕這件事本身,但事到臨頭才發現,比起這個,他大概更不想看她為此反複煎熬,乃至進退無度,每一次與自己說話,都要在心裏提前考量一百遍。

這世上有些人享受這種“深思熟慮”,比如他;也有一些人天生不適合如此,比如江容。

很長一段時間裏,原隨雲一直沒想明白,他究竟為什麼會受江容吸引?因為她家世頂尖、天賦卓絕又玉貌花容嗎?那這未免太簡單粗暴,甚至俗氣了。

後來他終於懂了,從小到大,他一直控製不住地關注她,是因為她和他太不一樣了。

他喜歡江容,喜歡的正是這種不一樣。

成長過程裏,他曾經無數次試圖改變這種不一樣,結果每一次都失敗了,這讓他興致盎然的同時,也再無法將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

最後他終於用“喜歡”二字成功了一次,成功之後,他反而不大高興。

江容不該變成這樣,他想。

她就該像過往在惡人穀時那樣,為一隻靠近的貓欣喜,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雪抱怨。

他不該把她推到瞻前顧後又百般糾結的狀態裏,那太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