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陰雲沒有消散,夜裏下起了磅礴的大雨,整片西區都籠罩在電閃雷鳴中。

雲越站在窗邊,望著外頭的大雨,不由得舒了一口氣,要是沒有女人的收留,他都不敢想今晚他的下場有多慘,八成和一隻流浪狗一樣縮在某個四麵漏風的小角落,抱著自己的尾巴痛哭流涕。

江黎從二樓下來就看到他抱著小麵包一邊啃一邊歎氣,嘴裏嘀咕著什麼“感謝感謝”,她繞過他,從他左側的牆壁上取下一把折疊好的長傘。

沉浸在感恩戴德世界的雲越注意到她要出門,有些不可思議地指了指外頭:“姐姐,下大雨呢。”

江黎換上了黑色包臀裙,戴著一頂小巧精致的遮紗黑帽,輕薄的黑紗遮擋著她半邊小臉,露出塗得紅豔的大紅唇。

她沒有理會雲越的話,優雅地撐開了傘,複古蕾絲黑手套下手指纖細,一雙鑲著昂貴亮鑽的高跟鞋徑直往外邊走,在磅礴的雨聲裏,發出清脆的鞋聲。

“我勸你今晚好好待在家裏。”等走到了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才慢悠悠地側眸,紅唇微勾:“記得關好門。”

危險又迷人的背影踏進了雨幕裏,高跟鞋踩在水坑裏,濺起來的水花落在那晶瑩的亮鑽上,融入混著閃電的黑夜裏。

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雲越自然不會違背她的話,目送女人的身影消失後,他把吃了一半的小麵包囫圇塞嘴裏,手扶著門邊,腦袋望左邊看一眼,又往右邊掃一眼,見倆邊無人,然後啪得一聲,把大門一關,又檢查三遍門栓了,才舒了一口氣,往倚靠在角落裏的那張小沙發走去。

江黎住在二樓,留了個一樓的小沙發給他窩縮著。

沙發很小,隻能勉強裝下他的四肢,但是夠軟,雲越往上一躺,舒服得靈魂都要出竅了。

他把刀放在沙發邊,隻要翻個身就能夠得到,這讓他很有安全感,疲憊了一天他有了些倦意。

雲越揉了揉眼睛,打算睡一覺,剛閉上眼睛,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一下又一下,節奏規律,混著雷聲、雨聲,在濃夜裏是如此的突兀。

雲越心裏咯噔一下,他握起沙發邊的刀,躡手躡腳地往門走。

敲門聲還沒有停,他躲在門背後屏住了呼吸,祈禱著外麵的人離開,等了大概五分鍾,敲門聲總算停了下來。

大概是走了,雲越想,他動了動站得僵硬的腿,覺得氣血通暢些了,準備回到沙發上睡覺,可剛一側身,鋒利的刀從門外插了進來,正正掠過他的鼻尖!

還差一點就直接削掉了他的鼻子!

“別動。”門外響起男人沙啞的聲音。

敲門的人沒有走。

隨著木碎的聲音,刀麵一轉,將刀刃對準了雲越的臉,隻要他一動,怕是直接削了他的半個腦袋。

雲越哪裏敢動?他手腳僵硬了個徹底。

“開門。”外頭的人男人又下了命令。

雲越深呼了一口氣,轉身,抖著手把門打開了。

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衣的魁梧男人站在門外,戴著一個蓋過耳朵的大氈帽,大的跟水桶似的手臂肌肉供起,一手握著大刀,一手提著一個蛇皮袋,雨水順著他的雜亂的頭發流在他凶神惡煞的臉上,一雙眼睛蓄著凶光,正直勾勾地注視著清秀顫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