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破了皮。
坐在灌木叢裏的男孩沒有說話,但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目光不善,死死盯著她。
即使那時易胭就一個小孩,但她也看出了男孩眼光裏的意味,帶著莫大的仇恨。
怨氣全都撒到易胭身上。
但易胭從小就習慣這種眼神,她從小生活的環境,恨姐姐的人很多,連帶著她一起恨,有很多人還會把她當成映沙,仇恨她,怒視。
易胭從小沒少看見這種仇恨深重的眼神。
也正是因為有過這種經曆,導致她在看到男孩怒視她的時候格外鎮靜。
男孩應該把她錯認為映沙了。
剛才那戶遭槍殺的農家,應該就是男孩家人。
易胭看著男孩:“我不是她。”
怕男孩聽不懂,易胭又補了一句:“我不是拿槍那個人。”
男孩無動無衷。
大雨淅淅瀝瀝,男孩臉上口罩都濕了,目光還是死死盯著她,小易胭身上也濕透。
“她們快出來了,”她對男孩說,“我帶你一起走。”
男孩還是不說話。
“不走來不及。”小易胭嗲嗲的奶聲說著十分正經的話。
就在這時,頭上一聲驚雷。
同時農戶家裏響起一聲槍響。
一聲砰響,男孩臉上的仇恨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驚怔,一顆豆大的眼淚砸下。
悲傷情緒會傳染,尤其是年紀小小的小孩們。
小易胭也清楚大概是男孩家裏的某個人被槍殺了,鼻頭一酸。
下一秒,男孩忽然從草叢裏蹦起,拔腿就往外跑去。
這一跳起易胭猝不及防,慢了一拍才站起,追了上去。
但男孩比她高,腿比她長,她追不上。
大雨傾盆,忽然又響起一陣槍響。
這聲慎人聲響仿佛對著男孩當頭一棒,猛地停下了腳步。
易胭終於追到,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住人手臂就往回扯。
片刻前男孩還渾身刺,此刻已猶如被人紮破的球,任由年紀要比自己小的小女孩扯著自己離開。
她們離開了那個地方。
直到回到收留她和媽媽的那戶人家,小易胭才發現身旁的人抖得厲害。
眼眶紅了,在哭。
易胭很快轉開了視線,沒再看。
她讓男孩站在屋外簷下,跑進屋裏搖醒睡著的易檬。
易檬聽到這件事情後立馬簡易收拾行李,帶著易胭和另外一個男孩離開這戶農家。
人家收留她們已經是很好心了,映沙還在這村裏,要是被找到她們在這裏,這戶農家會遭殃。
這裏她們不能再留了。
她們沒有走多遠,找了個一間破屋子。
易檬給男孩處理了傷口,說是處理,其實就是胡亂清理了下,易檬拿出她所知不多的常識幫男孩處理好了傷口。
那個傷口是刀傷,應該是被人刺傷。
易胭站在旁邊安靜看著,易檬已經給她換上了幹衣服。
易檬問男孩為什麼會有這個傷口。
男孩不應她,垂著眼。
易胭好奇地盯著男孩眼角的淚痣看,很漂亮。
忽然她伸手要去摘人臉上的口罩,手伸到半路,男孩突然抬手,抓住她手指往下一壓。
這一下完全沒收力,痛得小易胭當即哇一聲哭了出來。
易檬立馬連連去拍男孩手,急忙斥責人鬆開。
男孩鬆開了易胭。
易檬立馬將易胭抱到懷裏哄。
男孩目光滿是仇恨,情緒一覽無遺,並沒有因為易胭這聲哭歉疚,還是恨恨看著她,忽然抬手做了個摘口罩的動作。
然後動作詢問為什麼?
易胭原本伏在媽媽肩頭哭得一抽一抽,看到這動作瞬間停下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