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衣服,平常的布料,尋常的繡工。身上也沒什麼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我從火堆裏抽出一根燃得正旺的柴充當火把,火光移到屍體的臉上。
他沒有易容。
所以,驚恐,不可置信都清清楚楚的刻在他臉上。
驚恐?當時隻有四人在場,他和他的同伴。我和小黑子。
有什麼值得驚恐害怕的?
對了,他死前,曾說過“指”指什麼?我看向他的手腕,已經折了!他若是沒死,此生也不能再拿起刀劍用武了。
莫非,他是因小黑子下手太重而感到害怕驚恐?可那個“指”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正沉思間,我聽到馬蹄“噠,噠”的聲音。我握緊匕首,心中一陣忐忑,不知來得是什麼人?也不知來的有多少人?小黑子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得想個法子應對。
我正悄悄移到一棵大樹旁,準備上樹占領高地。一匹白色駿馬衝破黑夜走到火堆旁,白色鬃毛被夜風吹動,更添幾分神駿。趕車的馬夫身姿如鬆柏挺立,衣裳整潔。在普通人中也是出類拔萃的。隻是看著,有些眼熟。
“大人,此處雖燃有火堆,但並沒看到人,會不會是咱們找錯了?”
“此處乃皇家獵場附近,尋常人不敢來此打獵。”馬車的簾子緩緩掀開,月白色的衣裳仿佛月光般流淌而出,“而我們方才發現的捕獸窟,是弄雲才會的。”
楚傾墨!
他本就是聰明絕頂的人,見微知著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他還在拔雲寨住了那麼些時日,對我的本事更是了如指掌。
楚傾墨下車之後在火堆旁靜靜的站了會,然後舉步朝我藏身的灌木叢走來。
他的手掌白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連指甲的形狀和顏色都堪稱完美。那雙完美的手遞過來時,他說,“弄雲,我來接你回家。”
鬆寒找來了水撲滅火堆,我想到小黑子還沒回來,正要製止,鬆寒已經將火澆滅了。方才燃燒的正旺的火堆立刻冒出一陣濃煙。嗆的人直咳嗽。楚傾墨將我護在身後,拍著我的背問道,“弄雲,你要說什麼?”
我搖了搖頭,小黑子身份不明。他不想讓我知道,因此我叫他小黑子,他也不反駁。我和他能安然相處一日,原是意外。
“沒什麼,我們走吧。山野中的夜晚,也實在叫人不能安心。”
小黑子若是回來,找不著我,他自然會離開。我們是連名字都不曾交換的萍水之逢,他若離開,隻怕也不會回來尋我。
“是我來晚了。”楚傾墨的聲音微含歉意。
埋頭吃草的白馬發現我藏在另一叢灌木下的屍體。它大約是覺得今天夜裏的草太鹹了吧。鬆寒上前檢查了一番,“他死於刀傷,傷口上深下淺,他的右手掌心有厚繭,右手掌在他死前就已經斷裂,結合他的死法來看,他是被人掰斷手腕然後讓他自己的把刀插入腹中的。死亡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