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2 / 3)

傅亦霆和許鹿下車,傅亦霆從後備箱裏拿了兩壺酒。許鹿跟在他後麵,見他徑自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裏麵不大的空間,滿是貨架,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布。

中間有一張巨大的方桌,一個戴著眼鏡,穿青色長褂的男人正低頭畫著什麼,聽到動靜,頭也不抬地說道:“訂單排到明年了,暫不接客。”

“祥叔,是我。”傅亦霆開口道。

男人聞聲抬起頭,定睛一看,瞬間露出笑容:“你小子,可是好久沒來看我了!我以為你早把我這老骨頭拋到腦後去了!”

“最近事情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別見怪。這兩壺酒是特意孝敬您的。”傅亦霆把酒放在方桌上。祥叔拿起來聞了聞,眉開眼笑:“還是沒忘我最喜歡喝紹興的花雕,算你小子有良心。這位是……”他看向許鹿。

傅亦霆把許鹿帶到身邊:“這是我的太太,我們剛結婚。”他又低頭對許鹿說,“快叫祥叔,他以前很照顧我。”

許鹿連忙跟著喊了聲“祥叔”。

祥叔眯著眼睛,上下打量她,然後用力拍了下傅亦霆的手臂:“你小子眼光真不錯,娶了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媳婦。你今天帶她來,是想讓我幫忙做衣裳吧?”

“什麼都瞞不過祥叔。過幾天我有個應酬,也是第一次把她帶到公共場合去,想來想去,隻有您做的衣裳最合適。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趕一身出來。”傅亦霆笑著說。他跟這位祥叔說話的時候很輕鬆隨意,絲毫沒有在外人麵前的那種架子。

祥叔走到許鹿的身邊,轉了一圈:“這身架子倒是很適合穿旗袍,我盡量試試吧。姑娘,把手抬起來,我量一量尺寸。”

祥叔去拿了軟尺,許鹿便乖乖地抬起手,讓他量。

傅亦霆站在旁邊打趣道:“您以前可是看一眼就知道尺寸的。”

祥叔道:“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太行了。不過你小子的尺寸我還是記得的,給你改過幾身西裝,就記下啦。說吧,要什麼花樣和布料?時間太趕了,大約隻能來得及做身素底的,沒辦法找人刺繡。”

“隻要是祥叔做的旗袍,別說是素底,就算是樣板,穿上也是她的福氣了。”傅亦霆恭維道。

祥叔把軟尺掛在脖子上,在貨架上取了幾匹布放在桌子上:“你小子別拍我馬屁,若不是看在那兩壇花雕酒的份上和你媳婦的份上,我才不接你這生意。姑娘,來,挑一挑布吧。”

那幾塊布乍看其貌不揚,實則從染色,質地到暗紋都很講究,一看就是上等的錦緞。許鹿猛然想起這老祥記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上海有些做旗袍的老匠人,手藝是從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他們從不用工廠的機器,都是手工縫製,其中赫赫有名的幾家,就有老祥記。因為這些人做的旗袍數量極少,做工精美,價格自然十分高昂。

穿上他們做的衣裳,比穿那些洋貨還要有麵子,甚至能作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所以很多有錢人家排隊等他們做衣裳,哪怕排上幾個月甚至一年也在所不惜。畢竟隻要擁有這一身旗袍,便算是擠入上流社會的門檻了。

許鹿挑了一匹鵝黃色帶著蓮花暗紋的布,祥叔笑道:“姑娘眼光不錯,這布十分挑人,本來繡上些花樣更好看,但時間來不及了。你先穿著,回頭再拿來,我找繡娘繡上百蝶穿花,保管豔驚四座。”

“麻煩您了。”許鹿客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