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2 / 3)

朱文龍問他:“哪弄的?”

“傳武的胖仔,他不是前陣說同班那個大飛老搶他飯票嘛,欺負他嘛,你去調停,一肘錘給那個大飛弄得鼻子淌血。”何建明也席地坐下,“他從家偷來謝你的。”

朱文龍挑眉,嗤笑:“知恩圖報的不多了。”

“哎,龍哥。”何建明給他遞火機,“你曉得誰回來了?”

“誰啊?”

“上次在導輥廠抓我們的柳亞東。”

毛豆聳眉,“誒?不說他一寢三個他媽了逼的實習去了嗎?”

“毛和平。”朱文龍沉聲。

“哎!”毛豆擺正身位,“龍哥。”

朱文龍眯眼,長長地嘶聲:“你他媽告訴老子,你覺得我們校長能是個什麼雞\/巴好人?玩了女的不承認,錢不給到位搞得人家跳樓,來鬧還把人打一頓逼跑了。媽的個老爛貨臭禿頭,還雞\/巴的不如老子是個人呢,個爛屁\/眼的譚畜生,他一定不得好死。”

隔牆說不定真有耳,別造次,何建明:“噓!噓!”

“什麼意思啊?”毛豆好純好天真。

“孬豬!”何建明敲他爆栗,“意思說明麵實習,八成是被弄去送命,你當是去省政府裏坐辦公室寫報告啊。少年犯,窮光蛋,差不多都這些吧。”

“——啊?”不可思議。

“素水的我沒見過,我跟我老子以前去過西南的賭場。”朱文龍說,“看場子追賭債的黑打手就他媽跟你差不多大,養著用,必要時拉出去替老大擋刀,死了賠錢唄,本來就都是爛命一條。黑社會現在都他媽企業化管理,人五人六的都。”

“那他回來,不就說明.....沒屌事嘍?”

“未必吧。”何建明笑得陰惻惻,說:“我聽說,他少了根手指頭,腦袋上一道疤,鬼知道怎麼弄的?頭發還沒長出來,他那個樣子誰還敢挨。而且。”

毛豆好奇死了,“而且什麼?”

“而且去了三個,回來兩個,鬼知道什麼情況。”

毛豆“明刀明槍”,“操!你說死了一個啊?!”

何建明啐他,“我說他媽什麼了我說,你自己猜的。”

“他那人挺牛的,龍虎裏頭號算個男人的。”朱文龍頭朝襠裏垂,“老子還要跟他打一架。”

何建明勸他,皺眉說:“別吧,何必還招他。”

“他住哪個寢?”

“原來那間。”何建明咂嘴,“跟姓國的那喪逼,老扯著脖子鬧要死的那個。”

“哦!”朱文龍笑,“就那個,在武教麵前說別控製我,被武教一腳蹬出去兩米那傻逼。”

“對,就那腦子長歪的傻逼。”

“他腦子現在長正了麼?”

“沒有。”何建明笑,“要不能叫喪逼麼?”

國墨那次被蹬飛落地時,左頰落地,砰一聲地動山搖似的巨響砸進鼓膜,那如無線電波似的嗡鳴聲就沒再停歇過,同時伴隨尖刺的疼痛。他猜這個耳朵是傷了,並嚴重,不及時就醫遲早會聾。他原前學鋼琴的,彈過了十級,倘若再有往這條支路發展的打算,失了左耳聽力等同下了一紙病危,別的不說,以後起碼都能算殘疾人了。他讓校醫檢查了周身的骨骼,沒哪兒斷了,又領了藥油塗抹淤青,偏沒告訴他我耳朵痛。

那次叫囂之後,他就馴順了很多,不再自找苦頭吃。

他鬱鬱並且忿然,恨被拘囿,恨到自毀,到時歸還父母一個殘破不全的自己,大仇得報,大快人心。

無線電波有陣夜裏中斷了,他很慌,覺得自己是要自愈了,那他就白疼了。但聲音很快去而複返,宏大卻適耳了很多,變成了錢塘江的浪濤拍岸。他覺得身體都在體恤他,世上卻沒有人來寬容他。他媽生他時難產了一夜,後來豁命扭打出血淋漓的他,正因此來之不易,則被過分有所期待,於是連厭倦的資格都不能有,試圖用以證明自己的東西被冠以“歪門邪道”,一並抹除,溫床囚籠俱為一體,他一直都悶地快發瘋。反抗,反抗,兩敗俱傷,結果是根本沒人替他開門,反倒走去鎖緊了窗。武校裏更不能做個人,受排擠,受冷眼,一樣是同質不同貌的折磨。他在被窩裏痛哭,撕咬枕頭,直到牙齒出血精疲力盡,才倦冷地睡過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