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酒笙的刀還在石上,人低垂的坐在那裏,仿佛想著什麼,出神得很。
溪中泥巴的底層是那青麵人,此刻正收斂神識,隨著流水的流動謹慎的控製著真元,這一失手可能丟的就是命,也是多年來最為得意的技藝——藏匿。
但是現在席酒笙的樣子雖然是失魂落魄全無防備但是直覺告訴他還沒有到最佳時期,刺客要有狼一樣的耐心,還要等,繼續等,等到最佳出手時期,一擊必殺,絕不能給對手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等得久了,岸邊的席酒笙還是沒有什麼動靜,青麵人漸漸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一盞茶的功夫了,他究竟在等什麼,還是他發現了我的存在,青麵人雖然心裏想的很多,但是水麵上連多餘的波紋都沒有出現過。
天氣著實熱的厲害,盡管日以西偏,但還是有炎炎的灼熱感。席酒笙已經坐在岸邊快一個時辰了,再過半個時辰連太陽都下山了。
蕭正楠趴在離溪比較遠的地方,他也等了近半時辰了,沒想到他也會來溪水邊,但是他的右手呢?那廝果然還藏拙了,蕭正楠暗地裏慶幸自己謹慎的是。
風氣,趕走了點煩熱的氣氛,但也僅僅就那麼一刻,然後竟然此刻林中寒鴉四起,誰的殺意四起。
然後席酒笙站起來慢慢的朝著溪水走去,任溪水濕了自己的裝著,然後慢慢的彎下腰手把在他的破喉刀上,一抽刀就被抽了出來,居然還發出尖銳的破鳴音,溪底的青麵人雖然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但溪水中也有他的神識,猛然生出不好的預感,於是暴起射出手中的劍,溪中的席酒笙揮刀就劈開來劍,饒是右手被廢左手已然生猛無比,顯然左手也練過刀法。
劍飛出去,那激射而出落在劍飛去的方向,接住來劍。“你怎麼發現我的?”
那席酒笙桀桀的怪笑起來,“你以為你的藏匿之術很高明麼?不錯能融入環境,既然融入環境就要有自己的情緒,落葉下來了,為何沒有避開我的破喉刀,我的破喉刀有自己的刀意,落葉下來是不會接觸到刀的,但是落葉卻會隨著刀身旋轉,你錯在不知道我的到的奧秘。”
那青麵人才恍然大悟,隻是臉上卻滿是嬉笑譏諷之色,“你的刀?什麼時候破喉刀是你的刀了?六百年前你用計偏殺的人難道沒告訴你,這把刀是屬於刺客的麼?”
席酒笙麵色驟變,“六百年前,你怎麼知道?”
“當年隻知道有人奪了我家先輩的破喉刀,然後幾乎殺盡我們一家,隻是天見可憐,你沒有殺絕我們,還讓先輩告訴我們一個大秘密,破喉刀的存在,也算是機緣巧合,居然還真讓我碰到你了。”青麵人望著席酒笙的時候眼光也是冷厲的可怕,手中的短劍也嗡嗡的響著,幾乎不受自己的控製。
“碰到我,又如何,用你那把不成器的鬼器殺了我,你殺的了我麼?”席酒笙猖狂的笑了起來,雖然失了袈裟,但是他就隻有這些家底麼?
“今天,你以為你逃的掉麼?”青麵人陡然撕掉身上的衣服,露出身上猙獰的刺青,一條一條,有機的結合在一起,“我殺不了你,但是鬼飼呢,這些年你不是最怕這個麼?”
席酒笙臉上的表情才終於有些掛不住了,“你是鬼門的新刺,刺青候因。”
那青麵人神情也邪惡起來,“想不到你也知道我的存在,真是榮幸啊。”說完仰天大笑,眼淚卻唰唰下落。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青麵人的全身開始泛著幽幽的青色,身上猙獰的彌漫出一片鬼影,張牙舞爪的,周圍也立馬變的鬼氣森森,仿佛立於鬼蜮一般。惡鬼盯著不遠處的生魂,垂涎欲滴,而青麵人候因的麵部卻因為痛苦扭曲的糾結在一起,團著身子,低垂著,陰慘慘的笑聲仿佛來自九幽,滲的人內心發麻,再次直立起來的時候,那候因已經是沒有絲毫人類的氣息,爪牙滋生,泛著幽幽的光芒,目眶中也沒有了雙眼,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綠炎。
“居然沒有逃走,桀桀,那麼我就一點一點吃掉你身上的每一點東西。”然後還拿著劍的手往後一方,手中的劍也消失了,隻是背後卻多出了劍一樣的脊刺,生生的長在背上。
蕭正楠看著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還是人麼?他已經完全把自己交付給了怨魂,傳聞鬼門有門禁忌的技藝,鬼飼,在自己的體內養怨魂,居然真的存在於世間,還活生生的在自己麵前上演了這可怖的一幕。隻是要有怎樣的怨恨才能才能堅定下如此決心,把自己弄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