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李啟瑞便一揮手,喝道:“都給我上!”
一時間,四麵八方無數棍棒襲來,元琛猶豫一秒,瞥見丘文殊手執樹枝反抗,自己也用右手抓著樹枝還擊,作出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一邊打一邊試圖遠離丘文殊。
可這丘文殊仿佛背後長多了雙眼睛,元琛挪一步,他便跟一步,實在無法擺脫。
元琛心中煩躁,正疑心這個丘文殊知道他隱藏實力,故意困住他,想讓他出醜,耳邊便驟然傳來丘文殊清冷的聲音。
“失禮了。”元琛整個人被丘文殊擁在懷裏,丘文殊的身體很熱,貼著他臉頰的肌膚上隱有薄汗,被身後人一棍打中時,那隱忍的聲聲悶哼在他心底不斷放大。
混戰外的李啟瑞喊道:“打斷他的腿!斷他仕途!”
不知是不是那棍棒威力太大,隔著丘文殊的身體,元琛感覺自己也被擊中了。元琛驚愕地看著丘文殊在自己麵前轟然跪下,一貫孤高冷傲的臉上大汗淋漓,唇色慘白,聲音沙啞。
“跑…”
丘文殊整個人往前傾,雙眼無助地閉上,元琛被推得後退一步,眼看著無情的棍棒再次揮向丘文殊,元琛左手驟然攥住襲來的粗棍,眼神如刀般砍落在來人身上,後者頓時畏懼地後退兩步。
元琛扔下棍棒,昂頭吹了一聲口哨,聲音響徹林間。
響應哨聲的是沙沙的樹葉波動的聲音,地麵上的人還來不及反應,一群黑衣人便已淩空躍下。
“啊!”
一時間,驚呼聲,刀劍相擊聲,慘叫聲此起彼落,元琛周遭陷入混戰,可卻無人能走近他一步。
元琛草草為丘文殊驗了傷,他早已昏厥,腿也似乎斷了。元琛心急如焚,從一旁找來幾根樹枝要為丘文殊固定傷腿。
手下人要來接手,元琛拒絕了,道:“換來換去,怕傷上加傷。”
第一次得到主子解釋的手下驚恐地低下頭。
元琛名義上的書童,是他的貼身太監,名叫繼福,問元琛:“殿下,要不要立刻派人將丘文殊被打一事傳出去?”
元琛的理智驟然回歸。
南直隸布政使和按察使都是太子的人,元琛這次潛伏在南直隸,就是為他們而來的。若不能盡數收服,他便要離間這兩人。
所以早先知道李啟瑞把丘文殊當仇人,元琛才會樂見其成,暗地裏希望李啟瑞把事情鬧得更大一點。
現在李啟瑞把丘文殊的腿打斷了,若救治不及時,這輩子瘸了,仕途從此斷送…那布政使和按察使兩人之間的關係就算再牢固也得裂條縫!
丘文殊的傷越重,越不能恢複,對元琛便越有利。
元琛遲疑地看著身旁的丘文殊,此刻的丘文殊臉色慘白,渾身是傷…而前一刻,丘文殊還將他護在身下,那吃痛的悶哼聲,那一聲“跑”仿佛還在他耳邊響起。
“殿下,成大事者萬不可心軟啊…”
元琛整顆心往下墜,十分吃力地站起身,仿佛負重千斤。
“其餘人全部滅口…”黑夜中,元琛的聲音又冷又硬,每一個命令都十分果決,且將自己摘了出來。
等丘文殊醒來,他隻會記得自己被李啟瑞打斷了腿,不會知道是誰把李啟瑞殺了。而李家的人多半會認為是丘家的人殺了李啟瑞。接下來,就等著他們狗咬狗。
繼福安心下來,低頭道:“喏,屬下這就去辦。”
月色很暗,周遭隻剩殘喘的求饒聲,許多人倒在地上,身體逐漸冰冷,丘文殊也恍若死去一般地倒在地上,失去血色。
風吹得元琛的衣裳都鼓起來,他定定地看了丘文殊一眼,眸光晦暗。
元琛轉身朝書院駐紮的營地跑去,再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