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隻希望他能多賜些恩惠與她們。
她們不敢違抗不敢忤逆,她們不敢救我。
如果陳旭陽試圖餓死我,她們就會安靜地看著我去死,心裏不會有一絲愧疚,甚至她們或許會怨恨我,怨恨我的錯誤會影響到她們未來的生存。
沒有人肯站在我這一邊,她們通通將我當做了敵人,而我則是戰場上眾叛親離的輸家。
這是否就是陳旭陽要我看到的,我們林家的本色,我們林家那齷齪的血統。
我跪在門邊,頭再也昂不起來,胃一陣又一陣的痙攣,收縮的每一下痛苦都會增添一份憎恨;我恨這裏每一個人,我恨他們,我恨他們,我要他們每一個人都去死,我要他們每一個人都嚐到我今天所經曆的每一點痛苦。
第三天,我以為自己是死了,橫躺在床上,顧不得姿勢如何好看與否,因為我根本找不到自己。
我想,我不屈服我不屈服我不屈服我不屈服,隻要給我飯吃,多麼可笑。
門似乎響了,或許隻是我的幻覺,我甚至連抬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然後是救贖般的香氣,那香氣仿佛隻存在於天國,定上帝的手端來了我的救贖。
我掙紮著爬起來,卻軟如無骨,一雙大手輕輕按住了我的肩,嗓音如春風拂麵,“歡喜,吃飯了。”
如果我不認識他,我一定會認為他是頭帶金冠的天使,可惜,我早已見過他,在地獄。
他伸手摟著我,讓我能舒適地躺在他的懷裏,他那樣溫和地微笑,一勺一勺將粥喂進我嘴裏。
我的驕傲讓我拒絕,但本能使我不顧臉麵不顧一切地吞食著他送來的食物。
他很溫柔,溫柔地讓我不耐煩,是的,他的溫柔太不適時了,不是三天前的那一晚偏偏是現在。
麵前更誘人的食物激發了我的潛能,我使出了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的力量推開他,張開雙手胡亂地將食物塞進嘴裏。
我知道我的樣子一定難看極了,這副模樣我隻在電視電影中的乞丐爭食的場麵中見過,可我什麼都顧不上,活了十幾年才頓悟,本能高於一切。
本能,相比他,我隻剩下本能,所有的廉恥都扔進了臭水溝;在這個房間裏,他是高等的人類,而我,隻是低等的動物。
盤裏的食物很快消耗一空,我端起盤子失望地恨不得連盤子都一起吞了,如果可能我隻希望能將自己撐死。
我發誓即使走到絕路也決不選擇餓死這種死法。
吐出嘴裏最後一口氣,我望著令人暈眩的天花板仰麵倒在了床上,所剩無幾的力道全數花在了狼吞虎咽上,現在的我徹底成了廢人,即使他要殺我我也沒有反抗之力。
可我眼角餘光所能看到的屬於他的表情卻是充滿了興趣的笑。
很好笑嗎?
剛才我的樣子一定很好笑吧,這樣不顧禮儀廉恥這樣傾盡所有這樣走投無路的樣子,別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有,而我真榮幸在十六歲這一年就表演了全套。
觀眾一名,這位讓我畢生難忘將我所有的尊嚴都踩在腳底下的觀眾,陳旭陽,他唯一對我做地最成功的就是讓我對他一生難忘。
我不知道此時我看他的眼神是否足夠怨毒,可惜無論我如何心有不甘,他依然隻是笑,自然,勝利者怎麼會在乎失敗者的怨恨,即使都看在眼裏也不過是更有力地證明了他的勝利。
“你真的髒透了。”
他用整張床單將我卷了起來,直接把我扔進了浴缸。
水肆意地衝進了我的眼裏嘴裏耳朵裏,我來不及反應就嗆了一口水,閃躲不開,隻得狼狽地爬出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