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都快泡酥了,我幾乎是爬著出來的。
爬到一半就沒了力氣,於是他一把將我提了出來。
我踉蹌地跟在他身後有些失魂落魄,困意襲了上來,精神無法集中,我隻想快點躺到床上,睡死算了。
也許是見我走地實在不像話,他退後了幾步用力拽住了我的後領,怕我走到一半會不小心摔死。
原本走地好好的,他卻在中途突然停下,我沒有提防,一頭撞了上去,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正要發作,一抬頭卻驚出了一身冷汗,睡意也醒了一大半。
出現在我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病歪歪的鄭先生。
我頓時腦袋嗡嗡作響,心虛至極。
但鄭逍南仿佛已經忘記了我,隻不經意地瞥了我一眼,就將目光轉到了陳旭陽身上。
“興會。”
“興會。”陳旭陽笑地並不真心。
我沒想到他們兩人竟是認識的,不過鄭逍南也說過他是商人,既然是同行,認識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的目光忽然在我和陳旭陽之間遊移起來,臉上浮起了一種曖昧不明的表情;我難堪地隻想一頭撞死在這裏。
這是他們有錢人之間遊戲,身邊的女人往往是麵目模糊的各式年輕女子,惟獨不會出現他們妻子的麵孔。
我以為我很驕傲,卻偏偏扮演了一個最不堪的角色,我在鄭逍南麵前抬不起頭。
最後還是擦身而過,他身上散發著的藥味揮之不去,我想我從未這樣悲哀過。
之後我才知道,這並非一間簡單的溫泉旅館,同時也是一座私人會所。
老板娘原是一位富豪的情人,多年後年華老去,富豪也有了新歡,感念曾經的女人給過自己的溫存,於是送了這塊黃金寶地與她。
我想,這是也會成為我的結局,最後以一座別院終結自己的青春。那是可怕甚至可恨的。
夜晚老板娘主持了一場小型派對,陳旭陽自然受邀,我拒絕同行,他竟沒有反對,隻是旁敲側擊地叮囑我要自覺一些。
我不客氣地回擊,“我又不是林歡樂。”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你卻比林歡樂更不安分。”
我本想反駁卻一下子不曉得說什麼好,待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了。
房前的一片空地上稀疏地種著些竹子,中間一條細細的石板路,夜晚露水浸濕有絲絲的冰涼。
我拿出了藏了很久的手機,上麵顯示著一個未接的電話,是阿圖的號碼。
我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最後還是向自己妥協,回撥了過去。
“阿喜……”
是阿圖欣喜的聲音,之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我沒有說話,並非和他慪氣,隻是尷尬地不曉得說什麼好。
許久他才開口,“阿喜,那天之後……”
“你沒有受傷吧。”最後還是忍不住要關心他。
“沒有,你呢?”
“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阿喜……你很不開心,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我握著手機發楞,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關於我的所有事情告訴他。
“如果是因為我讓你不開心,我真的很抱歉;我……”
身後忽然有響動,我慌忙掛斷了電話。
轉過頭,是一張被月光照耀地分外蒼白的臉,月光在他臉上形成了班駁的陰影,我艱難地分辨著他是誰。
“鄭逍南!”
“很少人這麼直呼我的姓名。”
“你也可以叫我林歡喜。”
“阿喜,這麼叫你,你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