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愛與不愛,我都覺得與他很近,就像此刻我能從他的瞳孔中看到我自己;我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甚至我能虛擬出他的過去與將來。
這是一種嶄新的感覺,如暖流緩緩流進我的心髒。
我不由沉溺於這種感覺。
之後他緩慢地向我敘述那顆致命的子彈如何射穿了他的肺,如何將他搞成現在這樣狼狽不堪。
然後我們好象聊家常那樣聊起那顆子彈的方向位置和形狀;或許隻有在這個溫和的月夜才能那麼平靜地談論這個凶猛的話題。
他的眼睛並不十分地明亮,但在這個微涼的月夜卻是那麼平緩而溫暖。
我貪婪地望著他的眼,我以為隻有在那裏我才能夠得到短暫的救贖。
時間劃過了我和他的身體,仿佛這就是我與他的一生一世,不會很漫長卻足夠地溫馨。
而我已很滿足了。
終於他要離開,將我的外套還給了我,許諾要還我一件嶄新的紅外套。
我告訴他,我並不在乎這個。
他隻是笑笑,伸手讓我先行。
我剛跨出一步,他卻又叫住了我。
“你的鞋帶鬆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那兩根鞋帶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
正要腰去係,他卻快我一步俯下了身,仔細地替我係上了鞋帶,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直起身,對我微笑,“好了。”
一個男人細心地替一個女人係上鞋帶,這樣的事我隻在小說裏看到過;說實話,我無法不心動。
“謝謝。”
“我的榮幸。”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像個中世紀的紳士。”
“你就不怕是假扮紳士的古堡吸血鬼嗎?”
我迎著月光看他,“果然很像。”然後將右手放到心口,向他鞠躬,“那麼請您將我引為同道,永恒的青春是女人畢生的追求。”
他大笑,向我還禮,“樂意為您效勞,有你做伴,永生永世都不會寂寞。”
永生永世,那是一種多麼遙遠的夢想。
我穿上了外套,在心中默默與他道別,“再見,我的MR V。”
我決定不回去,於是在外頭亂逛。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說話,“二少爺來了,快,去告訴大少爺。”
混雜著幾個不同的聲音,漸漸遠了,隻是不經意飄來一個模糊的聲線,很熟悉,但很快就消失了。
手機裏又多了幾支未接的電話,是都阿圖打來的,我惦記著這次匆忙中斷的通話於是回撥。
鈴聲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莫非他生我的氣了?
可阿圖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但既然這樣又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是否不方便?是否因為身邊有個“她”所以不方便?
心裏還是有隱痛,但好在我學會了忍耐,我學會了化解,我更學會了享受。
享受痛苦,仿佛和快樂同樣甜美。
過去因為少不更事,所以從未想過要替自己的將來做什麼打算;而現在我卻是不敢再做什麼打算,隻怕未來的光景淒慘想來難受。
比如這裏的老板娘,收了棟房子卻賠進了半生,我怎麼肯?要與陳旭陽周旋上半生,或者好一些,過個幾年就叫他給踢了;我天生小氣又小心眼,我怎麼咽地下這口氣;憑什麼我就叫他這樣白白玩了,思來想去,我還是不甘心。
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