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渙散,過了片刻才對好焦距,說:「沒事,我就睡這裡。」
他快有四十個小時沒休息了,眼睛底下碩大一圈烏黑,程如墨哪裡忍心看他蜷在這麼小點地方,伸手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哪怕你有想法呢,累得跟狗一樣,你動得了嗎?」
陸岐然晃悠悠站穩,猛笑一聲,「別小瞧我。」
程如墨白他一眼,「這個時候逞什麼能。」說罷伸手將他推進浴室。
陸岐然洗澡的時候,程如墨幫他把廚房裡的碗洗了。末了看見檯子上還攤著鹼麵,案板也沒洗,旁邊還放著把風扇。她掙紮了片刻,還是一併收拾乾淨了。
弄完以後,就去了臥室床上躺下。眼皮沉重得像是沾上了膠水,但她仍撐著等陸岐然過來。
等了片刻,浴室傳來開門的聲音,隨即陸岐然走了過來。程如墨往裡一挪,陸岐然在她身旁躺下,順手關上了檯燈。
陸岐然身上剃鬚水的氣息密密匝匝地籠罩過來,黑暗裡,聽見耳畔他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晚安。」
程如墨沒說話,閉上雙眼。
——
程如墨醒來時室內仍是暗沉,她以為時間還早,摸出手機一看,卻已經是早上班八點半了。抬眼望去,才發現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身旁陸岐然仍然睡得沉沉,她將手機的背光調亮了些,藉著柔和的光線轉過身仔細看他。
這人鼻樑挺拔,眉毛濃黑,據說這種長相的人性格耿直。
程如墨低聲笑了笑,伸出手指虛空裡照著陸岐然鼻峰的走向劃了一道,隨即目光停在他緊閉的嘴唇上。
她靜靜望了片刻,忽然伸手將他的眉頭虛虛攏著,隨即抬起臉,極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唇。
親完便立即退開,心臟突突跳著,她伸手按住心口,默默看了他許久,方漸漸平靜下來,心裡仍有種幹了壞事的刺激和心悸之感。
又看了一會兒,她轉回身去,拿起手機來刷微博。
刷了半個小時,程如墨聽見身旁有聲響,正要轉過身去,突然腰叫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了。
程如墨心臟頓時懸了起來,感覺底下有個*的玩意兒正抵著她,正猶豫著是掙紮還是不掙紮,身後卻沒動靜了。
她暗罵:不知道在做什麼下流的夢。
她嘗試著掰開陸岐然的手,又不敢動作太大了將他吵醒,如此費了大半天勁,倒累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她也不做無用功了,隻將臀往前挪了挪,盡量避開他不老實的兄弟,誰知剛一動,環住她的手臂卻又收緊,用力將她往後一攬。
「陸岐然你有病吧!」
身後傳來一聲幾分輕浮的笑意,「你有藥?」
程如墨聽他聲音慵懶卻是清醒,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使勁掙開他的手臂,轉過身去怒視他:「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陸岐然含笑看著她。
他眼裡還帶著點睡意,將醒未醒,幾分矇矓,輕浮放浪卻又十足坦蕩,程如墨呼吸頓時有些亂,「我起床了,」她撐著床坐起來,誰知下一秒又叫陸岐然伸手拉了下去,一把攬進懷裡。
「你放開。」
陸岐然大笑,「我說了睡沙發,是你讓我進來的,引狼入室,怪不得別人。」
程如墨臉貼著他緊實的胸膛,聽見胸腔裡沉穩有力的心跳,臉頓時燒紅,「呸,什麼狼,頂多算隻狼狗。」
「我要是狼狗,你是什麼,嗯?」陸岐然惡意地往前抵了抵。
程如墨徹底慌了,腦海裡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一會兒想今天身上穿著的內衣是舊的,還不是一套;一會兒又想,一次還能算一掖情,再來一次就成炮|友了……
正想著,腰上受到的鉗製消失了,陸岐然收了手,又往後挪了點,恢復了平日裡慣常的模樣,笑著看她:「這次的事,真的非常感謝。」
程如墨怔了怔,隨即斂了目光,淡淡說:「沒事,同學一場。」
她打算坐起來,陸岐然看出她的意圖,伸手將她的手一攥,說:「再躺會吧。」
程如墨瞥他一眼,心想蓋被窩純聊天,有意思嗎,又不是玩藍顏知己紅顏知己這種欲蓋彌彰的把戲,要不是實實在在真槍實彈,要麼趕緊起床趁著大好日光該幹嘛幹嘛。
雖然這麼腹誹,她還是乖乖躺著沒動。
「和我說說,你和白蘇的事。」
程如墨一時沒吭聲,盤算著陸岐然究竟是想知道她和白蘇之間哪部分的事。她想了想,方說,「沒什麼事,六年前的你確實是塊香餑餑,白蘇也看上你了,讓我讓給她。」她自嘲一笑,「讓不讓這事,我做得了什麼主,她該去問葉嘉讓不讓。」
「你們就是因為這事鬧掰的?」
程如墨頓了兩秒,「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兩個女人為你反目成仇,聽著特有成就感是不是?」
「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程如墨靜了片刻,「我和她漸行漸遠,不能說和你沒關係,但你頂多算個導火索,跟斐迪南大公被刺殺一樣。但一戰醞釀了那麼久,各種勢力蠢蠢欲動虎視眈眈,有沒有這個事,最終都會爆發。我和白蘇就是這樣。女人之間的友情沒你們男人之間那麼單純,往往越親密的朋友暗地裡越是風起雲湧。我和白蘇,歸其究竟,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這事兒,你既不要覺得有成就感,也不要覺得有愧疚感,」她看了陸岐然一眼,「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