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岐然一笑,「你既這麼說,我自然不會自作多情。」

靜了一會兒,程如墨問他:「你和葉嘉為什麼分手?」

陸岐然臉上表情一滯,沉默下去。

程如墨直視著他,等了片刻也沒等見答案。暗歎了口氣,從床上坐起來。

「我去年和她分手。」

程如墨正準備伸手去撈手機,聽見聲音,動作停了下來。陸岐然也坐了起來,望著黑暗中某處,低聲說:「她想結婚,而我不想去帝都,她也不願來崇城。交往八年,誰都不甘心妥協。」

程如墨頓時一陣恍惚。

八年,說起來輕飄飄的兩個字,但中間隔著兩個人蹉跎的歲月,哪是能這樣一筆帶過的。

「她大學就在帝都,當了兩年律師之後,自己和人開了家律師事務所,事業的根基都在那邊。而我從文案做起,坐到了包裝組二把手的位置。任何一方放棄,都意味著必須要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我並不是不願結婚,但顯然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已經跟著我耽誤了八年,我不能繼續耽誤她了。」

程如墨沒看他:「八年時間,中國打敗日本贏了二戰。時間對女人就是不公平,二十六歲,男人的歲月剛剛開始,女人的青春已到了強弩之末。」

她突然覺得興味索然,拿起手機從床上起來。

昏暗的房間裡,陸岐然背靠著枕頭靜坐著,眉宇隱在一片蒙昧之中,臉上輪廓顯得柔和,看起來幾分憂鬱。

第17章 衝動是魔鬼(七)

程如墨突覺有些不忍心,一麵又為此刻覺得不忍心的自己感到不忍心。前程往事到底應該一筆勾銷,她不該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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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先前還有些賭氣,現在真是有些後悔了。

她在門口站了片刻,說:「我得走了。」

陸岐然似是回過神來,立即從床上起來,「我送你。」

「不用,我坐出租車回去。」

陸岐然走到她跟前,見她神情低落,立即不由分說攥緊了她的手腕,低頭緊盯著她,「你生氣了?」

程如墨別過臉去,冷淡地笑了一聲,「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你有什麼就直接說,我雖在盡力猜你的想法,但有時候未免力不從心。」

程如墨頓時一驚,立即抬眼去看陸岐然,「你猜我想法做什麼?」

「你這人,慣愛口是心非,我搞不清楚你哪句是真情流露哪句得反過來理解,問你你肯定不說,隻能猜了。」

程如墨霎時無語,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扭了扭手腕將陸岐然手掙開,自己輕輕握著方才被攥著的地方,別過目光,說,「沒什麼好猜的。我這人性情古怪尖酸刻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明天回江城,今後也沒大有可能再過來,今天就先跟你道個別。這次合作很愉快,你要是承我情,到時候寫報告就將這次事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她頓了頓,輕咬了一下嘴唇,「餛飩和熱乾麵都還不錯,你下次有機會去江城,我請你吃正宗的。」

她說完,也不敢去看陸岐然的表情,扭頭走進浴室,反鎖上了門。

等她再出來時,陸岐然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發上等著。聽見她出來了,抬眼看她一眼,說:「等我刷個牙,我送你回賓館。」

程如墨歎了口氣。

路上很堵,陸岐然邊踩離合邊踩油門,越開心情越差。程如墨看他眉峰緊鎖,眉眼間一股沉抑之氣,縱然很想開口讓他別送了,也不敢趁著這時候捋虎鬚。

不算長的一段路,開了一個半小時。到達的時候已是飯點,於情於理她該請他吃頓飯,但如此下去,真有種沒完沒了的架勢了。

陸岐然在路邊停了車,也不看她,淡淡說:「明天一路順風。」

程如墨頓了幾秒,方點了點頭,再見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伸手打開車門,逕直走了出去。

陸岐然轉過頭看她一眼,她穿著件咖啡色的風衣,衣擺在轉身時,小小地打了個旋。

——

程如墨回江城以後,休息了一天,週二準時上班。她感冒還沒好,去見齊簡堂時鼻頭擤得通紅。

齊簡堂幸災樂禍,「真有你的,半點好處沒撈著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程如墨在他對麵椅子上坐下,「你就是喊我過來說風涼話的?」

齊簡堂笑了笑,伸手丟給她一份文件,「這是崇城那邊寫的報告,你看看吧。」

程如墨看了一眼署名,是「陸岐然」,便說,「沒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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