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岐然笑說:「這次過來江城很倉促,也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我本來在外麵跟人談工作的事,如墨跟我發短信說有些誤會,我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禮數不周全的地方,還請二老擔待。」
「沒事沒事,你還沒吃吧,要不一起吃個便飯?」劉雪芝招呼陸岐然坐下,又喊服務員添了雙碗筷,給程德雲換了雙新筷子。
程德雲仍是沉著臉,一言不發。但在陸岐然和程如墨落座之後,也還是跟著坐了下來。
形勢陡變,嚴子月瞥了程如墨一眼,冷笑一聲別過臉去。
劉雪芝對陸岐然有無限好奇,還沒等屁股坐穩立即詢問起來:「小陸,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
「跟如墨算是半個同行,我在崇城電視台工作。」
「主持節目的?」
「不是,做幕後工作的,主要是宣傳電視節目。」
「那你是哪裡人?聽口音不像是崇城。」
「我是琿城的。」
「那跟江城隔得也挺近,坐高鐵兩個小時。」
趁著這空擋,程如墨悄悄伸手捏了陸岐然一把,壓低了聲音,悄聲笑說:「丈母娘見女婿,越看越喜歡。你再說下去,我媽都想收你做乾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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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岐然沒理她,繼續回答劉雪芝的問題,「是,挺近的,您以後有時間也可以去琿城玩。」
一直一言不發的程德雲這時候冷不丁開口:「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父親是琿城一個區的區環保局局長,我母親是小學老師。」
「哦,當官的啊。」程德雲語氣不鹹不淡。
陸岐然笑了笑,「半大點官,就是個閒職,跟西遊記裡頭弼馬溫差不多。」
劉雪芝哈哈一笑,問,「你跟如墨是大學同學是吧?」
陸岐然看了程如墨一眼,「嗯,大學讀一個班。畢業之後斷了聯繫,去年同學聚會才又見麵。」
程德雲也不看他,自顧自夾著菜,冷淡問他:「如墨說她流產了,這是怎麼個說法?」
程如墨臉色頓時一變,想要開口,陸岐然卻伸手將她手握住,說:「這事兒是我犯渾,本應該發乎情止乎禮,但當時如墨答應我求婚,高興過頭,一時糊塗。本來想著正好就趁此機會把證領了,但沒想到如墨缺乏黃體素,孩子沒保住……」他聲音低沉,沒再往下說。
劉雪芝立即安慰:「沒事,你們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再說如墨身體也差,還是得先調理調理。」
程德雲冷哼一聲,不滿地瞥了劉雪芝一眼,「你站隊站得倒快。」
陸岐然伸手將麵前白酒瓶拿起來,將杯子斟滿了,「如墨剛剛流產,心情不好,說話一時口不擇言,有所衝撞,您別生氣。我替她喝一杯,跟您賠罪。」
程德雲坐著沒動,陸岐然便維持著這敬酒的架勢,不慌不急。最後程德雲熬不住了,還是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和陸岐然匆匆一碰,仰頭一飲而盡。
——
本是鬧得幾乎父女斷交,陸岐然竟是生生將局勢扭轉過來。散席之後,出租車上,程如墨忍不住笑說:「我算是見識到男人說謊的本事了,環環相接絲絲入扣天衣無縫,你不去當演員太可惜了。」
陸岐然搖頭,不以為然,「不是我有本事,是你父親處處給你留餘地。他到底是你親人,不是你仇人。」
程如墨冷笑一聲,「要是仇人還好,親人傷起人來更加一針見血。你或許不知道,為了給他生個兒子,我媽三次墮胎一次宮外孕,最後懷都懷不上了,一懷就習慣性流產。我讀高一那年,他還沒斷絕這心思,見我媽生孩子沒指望了,轉頭找了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我媽為這事兒,三天兩頭在家裡哭。她這人性格軟弱,又沒主見,除了口頭上抱怨幾句,什麼本事都沒有。那時候我爸在投資石膏礦,也沒點科學勘探的本事,隨便指著一處荒山就開始挖,挖了大半年,什麼都沒挖到,最後還欠了一屁股債。那小姑娘是想跟著我爸吃香喝辣,這會兒看我爸錢也沒了,立即跑得無影無蹤。最後還是我媽死心塌地跟著她,重新開始承包工程,慢慢地才又好了起來。」
程如墨手肘撐在車窗上,望著外麵,「我有時候都難以置信,怎麼自己生活跟電視裡狗屁倒灶的家庭倫理劇似的一地雞毛。我讀了這麼多年書,我爸沒去參加過一次家長會。後來讀高三,二模沒考好,老師往家裡打電話來,是他接的。接完了就指著我一頓臭罵,然後拉著我算賬,一筆一筆,把我從小到大的開銷算得一清二楚。」
陸岐然沒說話,伸手將她手握住。
程如墨沒掙開,仍由他握著。「我讀初三的時候我爸媽在昆城工作,本來我媽是答應回來照顧我中考的,結果她懷孕了。給我打電話,問我想不想要個弟弟。你說